第46章 打杂的人46（1 / 2）

清晨起来打开大门，耀眼的白色世界把赵洪明迷住了。地坪里积了半尺深的雪，邻居家的黑狗在坪里奔跑，更显得黑白分明。近处的田垄里、山坡边、茶树上，远处的天马山、道吾山银光闪闪，洁白光亮。</p>

赵洪明从屋里推出自行车，扶着车把，踏着积雪，走出地坪，走向田埂小道，一上公路，便骑上车子，双脚使劲蹬起踏脚板，自行车在积雪中艰难地各前滚动。手冻、脚暖、头上冒汗，好一幅雪中骑车的动人画面。</p>

若不是说好今天上午赶到青草分店报到上班，赵洪明决不会踏雪前行。昨天，区社对劳动组合下来的人员重新进行了安排，不过，当月工资得下浮20%。赵洪明被安排到三十多里外的青草分店，好在那里的邓经理曾和他一起在文家市烤烟培植班学习，彼此有所了解。</p>

去青草分店有一条乡村公路，途中要翻越一座名叫佛岭的大山，走路一上一下要一个多小时。赵洪明决定从杨家弄分店旁边一条小路插过去，既可以绕过佛岭，路还相对近些。几年前探家，他曾走过这条小路，去看望几个战友的父母。</p>

如今，他推着自行车，还是沿着这条小路，经过李家排、水口山、彭家冲、胡坪等地，前往他从部队回来后的第四个工作地点。在一个山坡边的小道上，他脚下突然一滑，连人带车滚了下去，幸好坡下是一块菜地，他才有幸避免摔伤。他从菜地里站起来，抖了抖沾在身上的雪，扛起自行车爬到小路上，一到浏阳至青草的公路上，他飞身上了自行车，等赶到青草分店，已是上午11时了。</p>

“邓经理，我来了。”赵洪明停好自行车，与正在商店门口的邓经理打招呼。</p>

“你这个小赵呀，军人作风不改，这么大的雪也赶来了。”邓经理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赵洪明的手说。</p>

进到店里，邓经理把赵洪明向店里正在上班的几个营业员作了介绍，然后把赵洪明带到他的宿舍兼办公室里。</p>

“快坐下，烤烤火，看冻坏了吧。”邓经理一边让座一边倒茶。</p>

“没有，走得身上发热呢。”赵洪明说。</p>

邓经理把一杯热茶递到赵洪明手中，说：“你这人我就喜欢，有股干劲，在文家市供销学校学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时，我们这些搞了多年培植和收购的人，无论从理论和实际操作上，都落在了你的后边，真让我佩服。”</p>

“那里，要不是你们这些老师傅给我指导和帮助，怎么会掌握得那么快，你看，我这不是又来给你找麻烦来了吗。”赵洪明诚恳地说。</p>

“别说麻烦的事，你在杨家弄分店重组落岗的事，我知道责任不完全在你。”邓经理说。</p>

“我这次来你这里，你准备让我到哪个柜台上班呢。”赵洪明问。</p>

“不要急，吃了饭再说。”邓经理拉起赵洪明的手，“走，吃饭去。”</p>

赵洪明以为邓经理带他去食堂吃饭，跟着他走出房间，邓经理却把他带到青草小镇上一家小酒店，在一张桌子前坐下。</p>

“胖老板，我订的冬笋炖鸡好了没有？”邓经理朝厨房里喊道。</p>

“早炖好了，就等你来了。”胖老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副笑嘻嘻的样子。</p>

“端上来吧，另外炒一盘脆肚，一盘辣椒炒腊猪肝，再来一盘花生米，半斤高粱酒。”邓经理说。</p>

“好咧，马上来。”胖老板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胖老板从厨房里出来，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火锅，把热气腾腾的冬笋炖鸡倒进火锅里。又拿来两个酒杯倒上酒，摆上两双筷子，两只饭碗。“邓经理，你们先吃，其他的菜马上就来。”</p>

“来，小赵，我们先干一杯。”邓经理说。</p>

“谢谢，干！”赵洪明端起酒杯，与邓经理的酒杯一碰，头不抬，杯到嘴边轻轻一吸酒就干了。</p>

“好喝法，痛快！”邓经理对赵洪明不动声色就把酒喝了很是满意。</p>

“吃菜，吃菜。”邓经理用筷子点了点火锅说。</p>

赵洪明夹起一片冬笋送到嘴里一尝，说：“不错，又嫩又脆，挺好吃的。”</p>

“好吃吧，再来一块鸡肉。”邓经理夹起一块鸡肉放进赵洪明的碗里。</p>

“谢谢！你也吃。”</p>

胖老板又把另外几道菜端了上来，两人边喝酒边吃菜边谈起了工作问题。</p>

“小赵，我不打算把你分到柜上，而是先打杂，也就是说那个柜上缺人时你就去帮忙。”邓经理说。</p>

“好的，听你的安排。”赵洪明表态说。</p>

说打杂还真的是打杂，今天帮忙炒花生，明天又去食堂帮厨，后天却站到南杂柜上卖油盐酱醋。</p>

青草是个小集镇，每月有一次赶场，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前来赶场购物。这天，赵洪明和百货柜的小孙等人在场上支起了布摊，前来扯布的人还不少。赵洪明正忙着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这不是表姐夫吗？”他一抬头，发现是妻子的舅妈和表妹。</p>

“舅妈好，表妹好，你们也来赶场了。”赵洪明笑着与她们打招呼。</p>

“表姐夫，你真行，样样都能干。”表妹说。</p>

舅妈说：“今天下班后，来家里吃晚饭吧。”</p>

“好的，我正想着去登门拜访你们呢。”</p>

表妹说：“好，晚上一定要过来，知道去我们家里的路吧，要不要我来接你。”</p>

“不用，我认识路。”</p>

章美英的经销店生意越来越好，可就是没时间去调货，以前赵洪明可以利用休息的时间帮她调货，现在赵洪明去了青草，她只有自己想办法了。</p>

南流桥有一个赵洪明没出五服的本家堂哥叫赵洪新，经常推自行车翻过茶山小路，在章美英的经销店门口骑车去城里。这赵洪新的老婆又是赵洪明二姑父的妹妹，因此两家交往比较多，章美英有时就请赵洪新帮忙带一些货回来。</p>

有时候，章美英会把女儿或儿子送一个回娘家，请外婆帮忙带一段时间，腾出手来自己去调货。</p>

“大嫂，最近进了什么新货呀？”姨表妹小清挺着大肚子来到经销店里。</p>

“酸杨梅，酸甜萝卜，都是你喜欢吃的呀！”章美英打趣地说。</p> 小清坐下来，一聊就是半天，章美英乐的有人和她说话，也好打发一些时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