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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中年男人想求饶,但他不敢再多说,多说多错,要是扯出了后面的人,他一家老小都得没命。

等张捕头带着人走了,六皇子这才笑得一脸热情,见沈和昌要倒茶,他一把拿过茶杯,给楚松风倒了一杯:“楚先生,说话口渴了怎么办,快喝口茶。”

楚松风眼睛微眯,有些不忍直视,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六皇子不知来寻我何事。”

“自然是有大事。”六皇子一脸正经:“以楚先生的本事,当为国之师也,现在这样,实在是委屈了先生。”

“是吗?”

“自然,我这次前来也是希望奉父皇之命。”

六皇子道:“父皇想要见一见先生。”

六皇子如今已是真的信了楚松风的本事,因为他对自己很自信,他的书房绝不可能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去过,更别说楚松风进去换了铁树。

更别说那铁树开出的花,材质独特,状似金铁,但看着就跟真花一样,栩栩如生,用手去碰,那花瓣还是颤巍巍的,但因为是铁树上开出的花,花瓣根本就揪不下来。

他已是心悦诚服,但老皇帝尚未见过楚松风,六皇子这突然来一说,他第一反应便是荒谬,但看着那颗铁树,老皇帝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花了几天时间,彻查了楚松风的身世,楚松风出身贫寒,祖上三代都是农夫,父亲早逝,由母亲教养大。

要说身上传奇的色彩,那就是他很有才华,引的族中教书的老夫子自费也要教他,他一路网上考,顺顺利利的便成为了举人,途中收获了不少人的欣赏,还在主考官的引荐下入读了国子监。

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但横看竖看,这就是一个有才华的读书人罢了。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楚松风话少,少的十分夸张,叫认识他的人都称他为哑巴书生,当然,他并不是一个哑巴。

如果真像六皇子说的那样,楚松风言出必灵,那这点倒是有了解释。

但……言出必灵,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思虑再三,老皇帝决定先见一见楚松风,如果真的那么神乎其神,一见便知真假。

…………

大殿之上,老皇帝端坐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松风,楚松风恭敬地拱手:“陛下。”

没有下跪行礼,实在是过于傲气,若是一切都是谎言,那便是死路一条。老皇帝脸上笑得和善,不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倒像是和气好相处的乡绅:“楚先生不必多礼。”

“朕听闻楚先生生来神异,有言出必灵之能,不知是传闻还是属实。”

楚松风脸色淡淡,抬眸望老皇帝,那一眼竟叫老皇帝一阵心惊,楚松风的气势非同寻常,便是自己这坐拥天下多年的天下之主都有些比不过。

他心头狂跳,难道……

楚松风的语气也是寻常:“属实。”

似乎是看在老皇帝这九五至尊的身份上,他竟是说起了这件事。

“我从幼时就发现,自己的言语,有时会成真,开始我以为这是好事,但后来我却并不这么觉得了。”

“言语无心,但这无心之言一旦成真,便会招致难以承受的后果,从那时起,我就不敢多言。”

“陛下。”楚松风抬首而望:“我本想做一位清官好官,为民造福,但直到前些日子我才明悟,言语能带来灾难,也能带来机遇。”

“这本是天赐于我,叫我更多的帮助百姓。但我却因幼时的无心之失,陷入了迷障,心魔缠心,视其如砒霜毒药,避之不及。”

“我如今只愿,尽我之能,济世安民。”

老皇帝哑然,他竟是觉得楚松风所说无一假话,让他下意识地想去相信,不,他已信了大半。

“楚先生。”

这次他喊的比之前认真了许多:“不知,我可否见一见。”

“自然。”楚松风点头,手负于后背:“此时、此刻、此处,便是嫩芽破土而出之时。”

脆生生的嫩绿小芽穿破了殿中的大理石板,颤巍巍地立着,像是一位娇羞的佳人,虽羞涩,但也不避让地展现自己的美。

“虽然还是嫩芽,但这是一切的开始,只需一个呼吸,它便会向阳而生,直到成为参天大树,根繁叶茂,生机勃勃。”

嫩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抽条,疯长,从嫩芽长成树苗需要多久?从树苗长成大树需要多久?从大树长成参天古木需要多久?

只需一个呼吸。

连眼睛都不舍得眨动一下,一颗枝繁叶茂,绿荫如盖的巨树出现在殿中,像是有风吹过,树叶摩擦,发出飒飒声。

老皇帝埋首而拜,朗声而笑:“楚先生能为我国之师,实在我之大幸。”

第12章 言出必灵的书生

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让齐月照心头一惊,手上一抖,正写着的字就这么毁了,墨水从宣纸上一划而过,像是将其分成了两半。

“齐月照,你出来。”

齐茂华怒声道,眼睛里盛满了怒火,姣好的面容都拧成了一团,看着有些狰狞。

他的母亲,齐月照的继母,如今的顺德候夫人柔柔弱弱地站在他身旁,脸上满是欲言又止,恰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花。

比之齐茂华,还要更胜一筹。

夏桑看着外面:“这些家伙脸皮子可真厚,半点儿都不知道消停。”

“少爷,让我去把他们赶走。”

“无事。”齐月照冷声道:“我自己来。”

他走出房门,到了院子里,这院子是他母亲为他布置的,一砖一瓦,一树一木都是李小姐为他打造,砸下去无数的金钱,便是一颗兰草也是极为珍贵。

齐月照头戴束发白玉冠,身穿月白绣金长袍,腰间配着羊脂白玉,其上坠着蓝丝攒花节长穗,一身蓝白,看似淡雅,实则每一处都是极尽奢华。

叫这母子二人看得眼热,恨不得夺过来归于自己所有。

“不知夫人与……”齐月照顿了顿:“茂华来我这儿有什么事。”

顺德候夫人声音文弱温柔:“照儿,这个月府上的银子没有入账,我问了铺子里的管家,他们说……”

“是你不允,是真的吗?”

她自说自话:“想来是他们欺你年岁尚小,这才欺上瞒下,照儿你且与他们说,尽快将银子送过来,你父亲在,自会为你撑腰。”

齐月照冷笑一声:“不必了,的确是我不允,我让他们把银子都换了个地方送,总之是不会再送到这顺德候府来。”

“齐月照。”齐茂华突然呵斥道:“你不要太过分,这是顺德侯府的钱,你想吞了不成。”

“顺德侯府的钱?是吗?据我所知,那铺子可和你们没半点儿关系,你去官府里问问,看看人家承不承认这是侯府的钱。”

“你……”

齐茂华眼睛里都仿佛要喷出火来:“这么多年来,铺子的银子可都是入了公中的。”

“哦。”齐月照淡淡地应了一声:“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以前是我心善,不介意丢点银子施舍施舍,但现在嘛……”他轻蔑地看了一眼齐茂华:“我就是丢进水里也能听声响,比给一群白眼狼用还不如丢了。”

齐茂华气极,正要说话,但侯夫人却拉了拉他,示意他收敛一些。齐茂华本就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性格娇惯,嚣张跋扈,便是重来一世,也没多少长进,只是在五皇子面前装得住罢了。

被母亲这么一拉扯,他理智了些,没再说话,这齐月照分明是故意的,想陷害他发火,让大家觉得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在五皇子眼中,他可想来是个娇怯善良,需要人呵护的柔弱哥儿。要不是他刚在齐月照名下的店铺里买了不少首饰,那掌柜居然要收他银子,到了府中,账上竟也是没剩多少钱了。

这才一下气昏了头。

侯夫人安抚住了他,自己开口说道:“照儿怎么能这么说,实在是太伤母亲的心了。”

她拿着手绢擦了擦眼下:“而且,这规矩也是姐姐还在时就订下的,当年她刚嫁过来时,便答应过老爷,这十三间铺子的收益都归入公中。”

“姐姐这过世之后,照儿便是连她的话都忘了吗?我知道你是气五皇子的事,但这只是误会啊。”

“照儿你就莫要再气了,便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管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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