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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很麻烦的事吗?”

“还好。”

于万没有多问。

她认为裴丛隶作为上将肯定很忙,很多事情也不便透露。

她打开保温便当盒。

特意和网上博主学的孕期营养餐,调味料只放了最基础的油盐酱醋。

味道清淡了些,但是更营养健康。

芹菜炒核桃仁,虾仁什锦菜,甜椒牛肉丝,熬得雪白雪白的鲫鱼汤,主食是加了红豆紫米的杂粮饭。

还有一碗用酸奶拌的水果沙拉,怕他没食欲开胃的。

裴丛隶把桌面上的杂物推到一边腾出位置,接手把几样菜放在桌子上。

于万视线在被推到桌角的烟灰缸上瞄了一眼,水晶烟灰缸很干净。

她把餐具递过去,“如果不忙先吃饭吧,在便当盒里闷了一路,口感可能差了点。”

裴丛隶觉得能像普通朋友一样见面说话就很庆幸了,从没奢望过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食物,现在亲密的简直像……来探班的伴侣一样。

不,不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他低头一股脑地往嘴里塞食物,用吃东西打断越来越发散的思绪。

于万把汤往前推让他喝一点:“你今天……没吃午饭吗?”

裴丛隶夹核桃仁的手顿了顿,放慢速度慢慢咀嚼,咽下食物道:“有训练,忘记了。”

“原来你忙到吃饭都能忘。”

于万视线扫向他依旧平坦的小腹,深觉给他补营养的事任重而道远。

她坐在裴丛隶对面,眼睛朝下瞅,裴丛隶被她看的小腹一紧,吞咽时被呛得连连咳嗽。

他抽张纸巾捂住嘴继续咳。

“怎么弄的!”

于万立刻起身到他旁边。

裴丛隶已经感觉好多了

,“呛了一下,不要紧。”

话音刚落,突然,他的手腕被人紧紧攥住。

于万很少情绪外露。

她活得年头不短,曾经的种族习惯是茹毛饮血,猎捕和死亡在她看来不过是物竞天择,后来接触到人类后,长期陪在身边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容荇之,她的学习模仿对象自然也是他,相处久了,潜移默化地学了一套掩饰怒意伪装自己的习惯,这么多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谁红过脸发过火了。

可裴丛隶情况太不一样。

他抽烟、喝酒、大半夜不睡觉喝冰咖啡,这都是个人的自由,但当这些自由已经影响后代发育时,于万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只有这么一颗蛋,还是颗发育迟缓的蛋,裴丛隶不能按时吃饭就罢了,居然还会弄伤自己。

他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如果是一点红其实不显,然而现在整个手背已经肿起来了,颜色从红变成更刺目的红紫。

“你的手,怎么弄的?没上药吗?”

于万脸色肉眼可见的发沉,镜片后的眼瞳幽深不见底,“长官,我知道你厉害,但再厉害也不是铁打的。”

她挽起裴丛隶的袖口,在看到胳膊完好无损后脸色稍稍好了些,又轻轻在肿起来的地方按了按检查。

裴丛隶耐疼,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再看见于万关切的动作更受宠若惊,“训练时碰到了,不用在意,过两天会好的。”

“不行。”于万不让他放任不顾,“你需要上药处理。”

“真不用,小伤……”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她把裴丛隶拉起来,“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讳疾忌医。”

他们去了医务室。

红肿伤处理起来并不复杂,医务室的军医用喷剂仔仔细细地喷了几圈,拿了两个冰袋让冰敷消肿。

空气里弥漫着药剂的气味,于万接过冰袋:“给我吧。”

军医不认识她,以为是裴丛隶的朋友,没有拒绝把冰袋交给于万,见她给人冰敷的动作专业又熟练,放心地先去忙别的事。

诊室里只剩两人,裴丛隶很安静。

为了方便处理手上的伤,他脱下了外套,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很有力量感的小臂。

麦色的皮肤,分布在手臂上淡淡浮起的青色血管,于万托着他受伤的手,视线从他的手臂渐渐滑到宽阔的肩膀和挺直的背。

和她宽松休闲的穿衣风格不同,裴上将好像总是板板正正的,衬衫纤尘不染,扣子严丝合缝地系到最上面一颗。

于万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下,敛下眼皮沉声道:“已经不疼了。”

他往回抽手,于万用力攥住他的指尖,不禁回忆起他的小烟嗓闷哼时的声音。

当时他的眼皮也是这样半垂着,头最大幅度地后仰,露出脆弱的喉咙,胳膊挂在她的脖颈上,易感期的他嗓音低哑得要命,断断续续地小声说“别走” 。

于万冲劲上头,当真没有走。

她托着裴丛隶肿起来的手掌继续冰敷,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的薄茧,身子向前倾去,靠近他,“肿成这样怎么会不疼?长官这么说,是想让我走吗?”

裴丛隶忍着手上勾心的痒,抬眼看向于万。

镜片后是双美到妖异的墨蓝色眼瞳。

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个人,让他魂牵梦绕在心底念了九年。

他被念了九年的气息笼罩,呼吸不自觉慌乱了,掩耳盗铃似地别开眼说:“没,没有。”

于万继续问:“没有什么?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走?”

她想再听一遍“别走”。

然而还不等裴丛隶出声,军医去而复返,“裴上将,您既然来了,不妨拍个片子做个健康排查,全套检查虽然耗时但查的更全面。”

于万:“检查?”

军医点点头:“对,上将最近总是恶心呕吐,还是全面检查一下才能更好确定病因。”

“嗯。”军医的出现让裴丛隶从心悸的气氛中缓了口气,“我知道了。”

“您稍等我几分钟,身体有问题要早发现早治疗。”军医叮嘱道。

外间有打点滴的人叫换药,军医又匆匆去忙。

于万惊觉,万一裴丛隶体检,拍片子时看到肚子里有团不明物会怎么办?哪怕是拍到他有个不该存在的生殖腔也很危险吧!

她庆幸今天来了,进而立刻意识到,在跟裴丛隶保持距离自保和接近裴丛隶不让蛋被发现两者之间,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选择的结果显而易见,蛋的平安胜过一切。

她不能把蛋的安危寄托在运气上。

裴丛隶感觉她按在冰袋上的手骤然用力,“于……医生?”

“嗯?”于万回神笑了笑,“长官你要检查?哪里生病了吗?”

裴丛隶道:“不是紧要的病。”

“这样啊,我也是医生,可以和我说说有哪些症状么?兴许我能帮上忙。”

裴丛隶犹豫片刻。

他的病来的奇怪,目前的症状是对气味敏[gǎn] ,会恶心想吐,最近开始出现夜间失眠和午间困顿,这些情况实在不像一个Alpha该有的,说出来会不会让她觉得矫情?

而见他迟迟不回答的于万以为他在防备,极耐心地等他张口,嘴角挂上面诊时温和亲切的笑,“我目前在外科工作,不过我是全科医生,其他方面的病症也懂一些。”

她在裴丛隶旁边坐下,手上维持着冰敷的状态。

如果忽略冰袋的话,俩人现在的姿势跟手拉手似的。

于万挨着他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我做的菜,是给面子捧场还是真好吃?”

“很好吃。”裴丛隶说。

“那我以后再给你做。”

裴丛隶:“不用……太麻烦,你也很忙。”

“过来一趟确实有点远,而且送过来的食物味道比刚出锅的差远了。”于万微微偏头朝他笑,“所以,要不要一个会做菜的私人医生?”

裴丛隶眼底闪过诧色,喉咙哽住出不来声。

于万控制着力度捏了下他的手:“很难回答吗长官,要,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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