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8(1 / 2)

  亭内只设一张宫廷中寻常的四方桌和两把方椅,桌面不大,榫卯处镂空雕着应景的桃枝。

  慕洵知他心意,也不多言,自然地坐到对面的红木方椅上。

  好远。陆戟想:到底是谁摆的椅子,叫朕连凡矜的头发也碰不到!

  他懊恼的皱了皱眉,盯着试膳太监头顶的帽穗满心踌躇。

  凡矜都坐下了,总不好叫人再站起来,若是怨怪那群奴才也太没面子,自己虽不是太要脸的人,但好歹是天子之尊,再像从前那样耍脾气定会让老师失望。怎么办呢?

  “陛下,”慕洵突然起身向他拱手,“微臣逾礼,此处阳光有些刺眼。”语罢,他立刻俯身搬了木椅往陆戟的近处移。

  方公公一个大惊赶忙上前帮忙,“大人倒是慢些!好歹和奴才说一声呐,实木椅子这样沉,您倒是担心着身子。”

  小皇帝一时愣着,没成想他早已察觉自己的心思。大中午的太阳好好在头顶挂着,凉亭尖顶遮的严实,其实哪有刺眼一说。

  待他回神过来,慕洵正端坐着凝视桌边繁复精妙的雕花,后手不起眼地撑了一把腰。

  能做到如此,陆戟想,可能也是慕凡矜主动示好的极限了。

  陆戟有时候挺不满意“柳”字,之前是因为暴脾气的柳枫,现在是因为坐怀不乱那个柳下惠。

  或许是因为慕洵向来正经自持,又奉先帝命做了他几年太傅,加上之前他任性妄为弄得慕洵见了血,以致陆戟开始犯怵,不敢明目张胆对他做浑事。

  现下午膳也吃了,茶水也续着,开春天气暖融融的,隔着御书房的窗牖混进温吞柔润的光。陆戟提着朱笔,捧了一道奏疏眯着眼看,总要心猿意马的朝慕洵瞟去几眼。

  慕洵坐在不远处的木榻上,身前一方矮几,两罐透光的琉璃中盛着黑白玉棋子。

  他既允诺今日不理政务,就定然不碰朝册,于是自持双子,云淡风轻的执掌一盘肃杀。

  原本陆戟吩咐方公公陪人摆棋,后来嫌他立在慕洵旁边碍着视线,就给叫回来研墨。方得贵何其精明,立刻会意的跑到角落隐起来。

  陆戟见他专心致志地摆棋,手起子落,“啪嗒啪嗒”的玉响甚是悦耳。

  慕洵这身常服其实风流飘逸,只是他向来动静不大,因此穿在身上只是软软地垂落着。此时他侧身坐在榻上,衣摆层层堆叠着,又因不束腰身的缘故显得格外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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