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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班,很奇怪。

平日她就属于酒吧忙碌程度的第一梯队,今日更甚,没时间休息,总在跑上跑下,路过大厅时也受到一堆人的关注。

他们的眼光带着好奇和怜悯,像动物园里的游客,而她是那只被虐待的骨瘦嶙峋的保护动物。

她没忍住去问了莎当妮,“怎么回事?”

莎当妮惊讶道:“你不知道吗?”

两人偷偷摸摸地躲在员工通道里。

“你不知道吗,你火了!”

塔西:“?”

她点开莎当妮分享的链接,新闻撰稿人用平实的语言描叙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一个出生就带着信息素缺陷受到家人和同学排挤的Alpha,也是成年不久就家破人亡的小孩。她被赌场骗光家产,打工开启新生活还被舍友投毒,精神恍惚时开着悬浮车散心,没想到悬浮车的自动驾驶出了问题,正好撞上刚刚好解开安全屏障的拍卖大楼。

好在如今她虽然肩负巨额欠款,但没有放弃生活,再一次支棱起来。

文章末尾还附了几张照片,是Alpha在酒吧工作的照片。

评论里没有人和拍卖行共情。

百分之十的人在担心悬浮车自动驾驶的安全问题,

百分之十的人在猜测撞坏拍卖大楼要赔多少钱,

剩下百分之八十的人在好奇本人和照片真的长的一样吗?

看完链接后的塔西:“……”

莎当妮点评道:“这几张照片其实拍的没有特别好。”

没有把塔西身上那种迷人的被逼良为娼的矛盾感完美地表现出来,可能是刻意为之。

相信来眼见为实的人会有自己更深的体会。

“怪不得。”

莎当妮:“怪不得什么?”

塔西:“刚刚有人问我这么努力会不会太累了,说可以帮我。”

对方脖子上和耳垂上的宝石又大又闪,还让她猜每个东西多少钱,导致她的印象极深。

莎当妮哼哧哼哧笑个不停,“是Omega吗?”

“是Alpha,好像。”

“她说要给你多少。”

塔西努力回忆:“最少一个月一千万星币,说我努力一点可以拿一千五。”

莎当妮收起笑脸,认真地告诫她:“小塔,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去做这种事。”

看着孩子迷茫的眼神,她补充道:“Omega有时还不好说,那些Alpha,不管是高等级还是低等级,他们没有Omega信息素抚慰,这种人在床上疯得要命,当然了,要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命。”

在他们眼中,人只是性的耗材,可能没过一个月就被玩坏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这种钱,尽量还是不要挣。”莎当妮再三强调。

塔西点头说自己懂。

莎当妮:“你也不用害怕什么,有老板在,他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塔西:“老板很厉害?”

莎当妮悄咪咪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兰利家族,皇帝眼里的大红人,只是老板本人太摆了而已。”

塔西想,莫里斯好像也姓兰利。

对方接受她的案子,真的只是为了捧星光悬浮车吗?

莎当妮看了眼终端,“有人找你,上菜去吧。”

“好。”

过了一会,塔西联系莫里斯,询问这个报道是否是他的安排。

莫里斯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嘱咐她除了认真打工之外什么也别干,至少保持到一周后开庭结束。

塔西说好。

退出聊天界面,她顺便把自己的邮箱关了,现在里面全是“小姐姐/小妹妹,约吗?”的垃圾信件,来者还特地附上自己的照片和私密部位特写。

实在可怕,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过了一天,侦探老头激动地到酒吧来找她。

塔西想把他引到包厢,但最近酒吧生意太好,充满了无数慕照片而来的吃瓜群众,只好把他带到员工休息室。

老头把报告拍到桌上,双眼放光,“真有意思,你知道吗,从你宿舍里找到的另一根头发。”

对方停下,故意给她留个位置填空。

塔西猜到:“是多尼的?”

老头摆手:“这不是重点。”

塔西再猜:“我和他有血缘关系?”

老头:“想象力有点太丰富了,告诉你好了,他是Beta。”

“你怎么确认是多尼的头发?”塔西道:“可他的脖颈后有凸出的腺体。”

老头眯着眼:“我专门找人做的基因分析,Beta男性,最高一米九,红发,体格健壮,你看,这没错吧。”

塔西:“嗯。”

老头:“腺体大概率是伪装,星网上类似的道具最贵也就千来块。说明多尼只是一个假身份,现在不知道已经金蝉脱壳到哪去了。”

老头认为致幻剂就是多尼下的手,从证据猜测,似乎也是。

他已经筛选过酒吧的监控,塔西大部分时间都是醉醺醺的,和其他同事交往并不密切,他人也鲜少有下药的时机。

老头拍板,把结果报告给莫里斯,“多尼下药失败潜逃。”

塔西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希望我撞拍卖大楼?”

老头:“那得问你自己了。”

离开前,老头扔给塔西几个问题——

“你觉得,当今这种世道,你的父母和姐姐前往中央星被星盗劫持的概率有多大?”

“你觉得,家人去世的那天,你正好走进赌场这是一件巧合吗?”

“你觉得,半天之内正好败光几千万家产是容易的事吗?”

天上落着小雨,塔西没撑伞站在雨里,沉默许久后摇头,“我不知道。”

老头拍拍她的肩,“孩子,这些事,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结果。”

结果是什么,她想找到结果吗?

她也不知道。

塔西只知道自己第二天下午醒来脑袋昏沉,原以为只是小感冒,没想到晚上上班送酒时突然昏倒在楼梯上。

她病了。

好难受。

头疼,恶心,全身无力,眼前全是重影。

被同事从楼梯上背到休息室,她调动自己即将宕机的大脑,联系了已有的和新学的生理常识,猜测:“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老板转着钥匙站在旁边,没忍住骂了她两句,亲自开车带她到医院。

医生:“每天睡眠时间是多少?”

塔西掰着手指,“早上九点下班,下午四点上班,早上三点下班,早上四点上班,早上九点下班……”

医生:“……”原来星际也有驴的存在。

医生:“平时吃什么?”

塔西掏出自己回购无数次的营养液。

医生:“……只吃这个吗?”你真的是驴吧?!

老板捏了捏太阳穴,“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疲劳过度,还有点营养不良,才18岁,还在长身体呢,主要得靠休息,要进休眠舱里躺会吗?”

塔西抢着回答:“多少钱?”

医生:“一晚一千星币。”

塔西看向老板,眼睛里已经没有焦点,“我想回宿舍。”

老板觉得她要休息,但病人本人严重不同意,只好把她带回宿舍,强迫她躺上床休息。

塔西:“我不能上床,我还没洗澡。”

老板:“……明天睡醒再洗。”

塔西洁癖之魂升起,“不洗澡,好脏,我会吐的。”

老板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去洗澡。好在没发生什么事,见她出来千叮嘱万叮嘱好好休息明天给她放假,又往她床头塞了几瓶高级营养液后离开了。

迷糊之中,塔西觉得有什么事还未做,打开笔记本才知道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

不行,不能休息。

她定了早上八点的闹钟,随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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