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46(1 / 2)

萧瑟的落叶轻拂过斑驳的石砖。

苦涩的寒风吹遍着石狮的全身。

这里是沈府。

昔日的络绎不绝,与今日的门可罗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少见惯了百年沉浮的老臣,如今在瞧沈府。

难免得流露着暗自神伤,生出一丝兔死狐悲的愁容……

世道是如此。

何处是希望?

自沈申因病请辞,沈文以无孝为大的理由,没有与墨丘交接户部侍郎的工作,也没有亲自去接取身为丞相的印绶与官服。

整个沈府,弥漫着中草药的刺鼻气味。

无数丹士、药师。

自上午进,下午摇头而出。

可想……不容乐观!

沈文的面貌,沈斌可谓是继承大成。

唯一不同的是,沈文那仿佛是头发长错了地方的脸颊——一副超夸张的络腮胡子。

其身形八尺有余,换算下来,应该是两米二二。

体型犹如山丘,浑身上下散发着肌肉的魅力!

平日里,行如风,坐如钟,站如山,一双拳头可似有木桶那般粗大。

寻常人使用的刻刀与墨笔,在他手里,显得是那样的精巧玲珑。

而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未曾拿过刀剑的文人。

更加令人奇怪的是,他的亲哥哥沈武。

居然还是大夏为数不多的儒将之一。

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样自信的美男子。

不敢想象,以沈申那寻常模样,是娶怎样的老婆,才能生出这样的人才?

沈文踱步于沈申的房舍之前。

房前两个盛着荷花的水缸,欣欣然地勃发着绿色,与黑白色调的沈府显得格格不入。

沈文正恼,想要遣人拔掉这两株不知感恩的畜生。

却又苦于生命的不易。

嘴角哆嗦着,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少爷!老爷不喝药啊!”

小厮慌慌忙忙地推门跑了出来,略带哭腔地喊道。

陷入迷茫的沈文,被这一声给喊回了现实。

他激动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双手抓住小厮的肩膀,竟然直接把对方给拎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爹为何不吃药!”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奴才真不知啊!”

小厮惊恐地摆手,小脸一紧,眼泪鼻涕瞬间下来。

“你!你!哎!”

沈文松了手,小厮连忙跪下磕头。

却见对方摆着手,很是懂事地连滚带爬地正欲离开。

又听。

“药在哪里?”

“在!在屋里的桌子上!”

沈文大步而出,如其工作时的风风火火。

他大方地推开门,走进了他已有十余年未进的房舍。

扑面而来……郁郁死气!

光线皆被遮挡。

窗舍皆被封盖。

无光……无风……沈文有些喘不上气。

仿若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沈文的咽喉。

“你……来了?”

像是无数节肢动物爬行时,碰撞发出的摩擦声。

沈申的身形在帘纱后,佝偻着诡异。

“我来了。”

沈文强装淡定,回应道。

“好……好……你终于来了……咯咯咯……”

曾经从容不迫的语调俨然消逝,只剩一个老鬼在风烛残年中苟活。

沈文沉默不语,理智告诉他。

他现在应该端起黄梨木圆桌上,雕刻着绢花的青瓷小碗。将那腥臭无比的药汤送到刺着凤绣的帘子后面,为那苟延残喘的老鬼续命。

可……自当他迈出一小步后。

他才发现……

他不敢! “你赢了……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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