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28(1 / 2)
从初三笔试到初六公示面试名单,仅三天之内,国子监的格局发生剧变。
暗流涌上台面,原有次序被彻底打乱。
泰阳学派、芜州学派和凌平学派不再与朝中党派紧密结合,像一树树叶在风中脱开了枝干。
连华坐镇云清院:“我们只处理与考核有关的违纪,如有沆瀣一气、内定名次这种情况,证据确凿的,一律取消考核资格列为留待考察,顺补后面的人。”
黄启鹤道:“如此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连华笑道:“这是为了让殿下先把面试流程走完以免受人非议,事后我们再把罪人送到大理寺去审,一个都跑不掉。”
初七,天明。
麓院大门木栓拉动,两扇厚重的门板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轰鸣。
五彩編装的横梁、斗拱、圆木立柱进入视线。
两侧坐席的外侧铺着六十张棉布坐垫,内围一十六张软毡书案。
正堂高悬一块四字牌匾——帝臣不蔽。
各学观试生徒统一穿青衫进入。
连华站在外围。
“贤弟!”
忽然,右侧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连华探出身子,发现那个在广文馆生徒之中朝他招手的人居然是阔别六年的徐友文。
徐友文刚看见连华就抱起坐垫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我真有缘。”徐友文笑道,“我刚考上广文馆,哪知你也在。”
这话说到一半,有个小吏跑过来问话。
连华答完,才回过头与徐友文寒暄。
徐友文道:“贤弟,方才他称呼你什么?”
连华笑了笑:“开始了,徐兄,我们之后再叙。”
金铃敲响。
面试按学科批次进行,以十人为一组回答主考官出的题。
李契与潘旭到场。
众人行礼。
第一批次十人秩序井然入场。
——“严公治蜀中以独断而克,陈子伐晋北以独断而亡,事同而功异,何也?”
第一位学正想了想,答道:“严棠名门之后,陈楠市井小贩,所以前者的见识本就高于后者,即使是做同样的事,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第二个人满头大汗,手抖得和筛子一样,支吾答道:“殿下恕罪,臣,臣没有听说过陈子伐晋北。”
众人哄堂大笑。
潘旭清嗓子:“安静。”
第三位学正这才站出来,目光如炬,声音洪亮答道:“时势不同,何谓事同?开蜀道虽难,然民心所向,严公开山铺路,其后的事情是水到渠成的。反观陈子,战争苦,百姓苦,士兵毫无战心,势如强弩之末,在这种情况下独断专行则必败无疑。是故,事同然而时势不同,结局殊途。”
众人闻言,无不夸赞。
李契看了一眼姓名,说道:“张恳列为上等。”
这人原来正是广文馆学正张恳。
“夫子果然厉害。”徐友文眼中一亮,小声对连华道,“太子那般威严,夫子居然能当堂对答,真是令人敬佩。”
连华道:“第二个说不知陈子伐晋北的,你可认识?”
徐友文道:“那是顾夫子,平时讲得可好,却不知今天怎么发挥成这样,可能太紧张。”
连华道:“他不是紧张,而是不敢惹事。”
徐友文道:“什么?”
连华叹一口气,微笑安慰道:“不过徐兄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金铃再响,第八批次十人入场。
肖立冈、佟瑞君正过衣冠,走到堂上。
红香静燃。
香烟缭绕在几位面色老沉的国子博士身边。
此时无声胜有声。国子监所有的官吏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脚下的墨绿砖石。即使是还未入仕的生徒也已然感到一股茫然的沉闷。
李契平视前方,面色冷峻,示意潘旭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