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你是另一个我吗?380(2 / 2)
她叹息一声,取出药膏替小舒涂在红肿处,一边涂一边道:</p>
“不是赶你们走。”</p>
“你们已是跟了我许多年,同我最是亲密,我近来大抵因‘病’,情绪不稳,也许不知哪一日就会伤了你们,或许我可以送你们出府避避风头,待我……”</p>
小舒回握着徐弦月的手,头摇得像拨浪鼓:“王妃,我们晓得的,这事不是出自王妃本心,我们不走。”</p>
小蝉亦是点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是最了解王妃的,偌大的王府,其实拢共算起来,王妃身边贴心的人除了我们两个也没有旁人了,这种时候,王爷也不在,若是有难,该是我们同王妃一起解决的。”</p>
小舒又道:“今日也是我的错,瞧着王妃的脸,便是想着再如何的,王妃都是纵着我们的,今日言行确实不妥……”</p>
徐弦月淡笑:“我确实纵着你们,非必要时期,我喜欢你们在我身边轻松热闹一些的。”</p>
徐弦月渐渐敛了笑容,微微肃了神色:“只是近来你们怕是要警醒些了……”</p>
小舒小蝉点头应是,应承她日后会小心。</p>
“既是你们不愿离开,我近来异常,帮我留意一二,异常之时的我有何举动,你二人自保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无需阻拦,悄悄帮我记下即可,可懂了?”</p>
“嗯,我们晓得了,王妃。”</p>
“那你们先出去,待会无论听见什么,没有我的呼唤,千万不可进来。”</p>
小舒小蝉迟疑片刻,仍是点头答应了。</p>
徐弦月待二人出了房间,确认将门窗掩好,似是做了某个决定,目光决然随手从妆奁里取了一柄尖利金钗,握于掌心。</p>
瞧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念了一句:</p>
“出来。”</p>
许久无音,她又道:“我知道你在我身体里,方才清醒之际,我听见你的声音了。”</p>
“藏头露尾,既是你不愿显现,我亦不愿受制于人,那便同归于尽好了。”</p>
徐弦月握着簪柄,作势朝自己的腕脉划去,千钧一发之际,另有一道声音响彻脑海。</p>
阴柔鬼魅,萦绕不绝,渺若虚无,却好似唯她一人听得见。</p>
徐弦月只听得那声音幽幽念着她的名字:</p>
[徐弦月。]</p>
徐弦月动作骤然停滞,抬眸瞧着镜中自己,斟酌片刻,一字一顿,缓声问道:</p>
“你是……另一个我吗?”</p>
红羽不打算说实话,模棱两可应了一句:[算是吧。你是我,我亦是你。]</p>
徐弦月敛眉沉默几息,又问:[既是如此,我可否知道,你是何时出现的?]</p>
[那可很久了,你虽不知晓,可我一直陪着你呢。]</p>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同你,还要亲密无间了]</p>
红羽不得不承认,徐弦月的躯体,是她多年控魂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一次。</p>
可容纳双魂的躯体,是她初次遇到,也是初次操控。</p>
正如秦烈行所言,除却同本主魂魄相协共生,若想掌控肉躯,便只能两魂相斗,以势压迫,强者为主。</p>
红羽本是悄悄夺得主权,压制徐弦月本体魂魄,夺取肉躯。</p>
只是,不知是她对于双魂躯体的操纵经验略显缺乏,还是徐弦月的主魂过于强大,竟是一时无法完全掌控。</p>
总是间而不断被她的主魂重新夺回躯体。</p>
既是此法困难,不如哄骗她主动相让,暂且共控肉躯,待到日后再徐徐图之。</p>
徐弦月又听得脑海声音回道:</p>
[我亦是徐弦月,只为护你而生的徐弦月。]</p>
[你我共生共存,世间不会有人,比我更着紧你的安危了。]</p>
徐弦月质问:“你既是我,该是知晓小舒小蝉与我自小长大的情谊,为何出手伤害于她?”</p>
[我只是见不得旁人忤逆你,对你不恭,小舒的言谈举止确实有失妥当。我只是稍加训诫,不曾想过损及她的性命的。]</p>
徐弦月似有语气松缓,低应了一句:“是这样吗……你这般,都是为我着想?”</p>
[不错,大抵,我的举动也是略失妥当。]</p>
徐弦月放下簪子,似是放下可戒心,柔声问询:“那你是何时出现的?”</p>
仿若密友谈心,真诚袒露,谈的话题也是诚挚且充满稚气。</p>
徐弦月展颜一笑,问她:“你平日喜好为何?”</p>
“与我相伴多久?年岁多少?”</p>
“你也同我一样,喜食豆腐、赤葵吗”</p>
红羽只道徐弦月果然是心性单纯,说几句好听的便糊弄过去,送了警惕,漫不经心哄骗应她:</p>
[是啊,我与你同生同在,除却我的性子张扬热烈些,喜好明艳,旁的所爱之物,自是与你大差不差。]</p>
“是吗,原来如此。”</p>
口中应着,徐弦月眸底温柔散去几分,唇角笑容淡了些,心里有了大概论断——“她”在说谎。</p>
厌恶豆腐,是她自小习惯。</p>
所以“她”不是自小跟随。</p>
不可食用“赤葵”,是近来半年才知与自己体质相冲,这等致命软肋,“她”也不曾知晓,所以“她”亦不是近半年内出现。</p>
既非本体而生,一个悚然论断呼之欲出。</p>
徐弦月背脊僵直,寒毛立竖,便是再不愿承认,也需得面对——</p>
她恍然忆起,前些日子在崖底看过《四国列志》中,曾提过的“移魂”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