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一辈子(4)(1 / 2)

  一两次,还遇上些大着肚子的男儿。

  血淋的双手迎接弱小的婴孩,皱起红肤的难看,微弱的哭啼昭告诞生。做了母亲的,自是高兴,却亦不少因误了诊疗时辰,体弱遭了尸寒,力竭而亡。

  甚至于一尸两命,大人、小孩,男人家嫌晦气不愿要回的皆需埋骨于此。无碑无名,只两垄土堆,寒鸦啼丧歌,老犬陪出殡。

  死亡和新生齐头并进,有人于土下销骨,有人于坟上降世。

  医者仁心的郎中见惯生离死别,手下病患无力回天的不在少数,无人领回的尸身,他总不言语,缄默埋葬尸身。

  回回,我听叩门声,定见郎中阴着脸,站于我屋门前,晚风吹割青衫,我心照不宣,前去他屋后,寻已无生息的肉躯拖出,找一块无人居的地块。

  我挖穴,他填土。

  郎中医术高明,本年少成名,不知缘由流落至乱葬坟,不愿再越百步洪,不问银钱,救命医人。

  除整日劝我少饮酒食肉好生养身子的絮叨外,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旧友,每每我斗武受伤,唯信的过他替我诊治。我亦时常上山入海,替郎中采撷些稀罕植株药材,算是抵了欠钱。

  深夜微醺,我摇晃地拖足前行,恍至一茅草盖顶的木竹屋。窗內灯花葳蕤,我默笑靠在郎中门前,两眼一闭,枕着胡思,得了一场好梦。

  第5章 05.一辈子(4)

  9.

  清早起了薄雾,半梦半醒我鼻尖嗅到一丝甜腥味。我吹熄烧一夜的油烛,随意拢束散发披衣,推开房门捎两块郎中买回的红点梅方糕,囫囵吞下垫垫肚皮。

  四周清净无人,我料想郎中定在后院小药房内分拣药材,连顿粗简的早膳都赶不上吃,自在地搬开长凳翘腿坐下。郎中一贯将医药看的重,一道糯米做的甜腻糕食他不甚喜,我吃个干净也不打紧。

  如此想着,便不学饥肠辘辘的小贼狼吞,慢悠地捏起一块,揪掉上头梅花瓣似的红点,再小咬一口细嚼慢咽好生品味。

  方糕正如其名形为四方,上小下大,饴糖揉进糯米团,扔进石臼两人合力,一指蘸清水翻团防粘底,一借力打力抡圆石头舂锤,出的方糕口感劲道。

  大小皆得摁模印花,多是梅兰竹菊类的绿植花果,寓意早不明了。

  吴地有座山里头的小镇,大到红白喜事小到满月酒抓周礼,方糕定得上桌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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