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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回来啦。”白茶站在门口,笑着对她行礼。

沈黛末收回惊艳的目光,走进离间,冷山雁正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他如今身子重了,肚子也明显了许多,像衣服里藏着个哈密瓜。

“慢点。”沈黛末小跑着过去搀扶住他,温声道:“不用这么麻烦,你坐着就行。”

冷山雁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锦衣,上面印漂亮精美的暗纹,长发用一根木簪子束起,眉眼间的冷厉悉数褪去,白皙的肌肤在柔软的墨发衬托下,整个人的气质如同月光浸透的寒水,沉静清冷又带着一丝柔媚的凉凉春意。

冷山雁软着身子靠在柔软的靠枕上,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眸光中划过一抹心疼:“黛娘,你瘦了许多。”

沈黛末笑了笑:“孟燕回也这样说,不过这两天可以休息会儿,一过年大鱼大肉地体重自然就涨回来了。”

沈黛末说得很轻松,但冷山雁的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他撑着身子对白茶说道:“赶紧去让阿邬给娘子熬一碗雪蛤燕窝来。”

说罢,冷山雁微皱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修长的双手在沈黛末的身上摸来摸去,声音低沉而细碎。

“这才几日,腰就比从前瘦了一圈,怕是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吧?我让白茶送给您的点心,应该也没吃多少。我知道的,你一遇上正经事,就非得做完才肯休息吃饭,可是这样不按时吃饭,长久下去是要落下胃病的……得让大夫现在就开些滋补养胃的方子,从现在就开始养着,不然等真落下胃病再去治,你就要吃苦头了……”

冷山雁垂着眸子,嘴里不断地絮叨着,薄冷的眸子里的担忧之色,就像深山里常年缭绕着的雾气,湿漉漉地弥漫蒸腾着。

沈黛末静静地注视着冷山雁,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检查身体,眸光如静湖幽潭,水波温柔。

冷山雁正兀自诉说着心中的担忧,久久听不见回应,突然心头一紧,意识到自己刚才喋喋不休的样子,简直跟普通人家粗俗市井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是他这阵子因为怀了女儿之后,就太得意忘形了。世人推崇男子应该娴静贞德,而他竟然违反了‘静’这个字,聒噪地像鸭子一样的男人最是惹女人不喜的。

“对不起妻主,我太唠叨了。”冷山雁深埋着脑袋,不敢抬头。

因为过于紧张,捏着沈黛末衣衫的手指紧缩着,纤长的脖颈细腻冷白的肌肤都泛起淡淡薄红,甚至连腹中的孩子都因为他的过于紧张忐忑的心情,而微微收缩,传来一丝隐痛。

“没事,不用说对不起。”

头顶传来沈黛末的低笑声,轻柔的声线暂时让冷山雁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缓了一些,可忽然他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将他的脸捧起来,借着他对上了沈黛末温柔地快要溢出水的眸子。

“我喜欢你唠叨,这样真好。”沈黛末浅笑着,将冷山雁轻轻地拥入怀中,唇瓣亲吻着他的发丝,柔软的青丝,仿佛吻过夏日清凉的水。

冷山雁淡睫轻颤,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狭长自带冷厉的眼睛眸光中仿佛有沉静的水波在流淌,泛起无限的暖意和湿润。

明明已经同床共枕多年,明明他已经习惯了沈黛末过于出挑漂亮的容貌,但看着她的笑容,冷山雁还是会克制不住地怦然心动,生涩地像从前未经人事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下,膝盖撑着地毯微微起身,在沈黛末轮廓精巧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大着胆子像某些泼辣的夫郎那样要求妻主:“那妻主要听我的话,按时喝药。”

沈黛末无奈地挑了挑眉,失笑道:“好。”

“以后我让白茶送给你的点心,你要带着放在手边,就算忙,只要有空就在嘴里塞一口。”冷山雁在沈黛末宠溺的笑容里放肆起来。

“好。不过你做得糖果,有时候太硬了,硌牙。”

冷山雁想也不想就道:“那我下次做软的,您要记得吃。”

“你还怀着孕呢,不休息的吗?”

冷山雁不依不饶地勾着她的脖子,将重量都放在她身上:“我不管,我和宝宝喜欢做给你吃。”

“哎哟、”沈黛末弯着腰,小心地护着冷山雁的肚子,慢慢跟他滚到了地毯上,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

白茶一进屋里,看到的就是沈黛末和冷山雁两个人笑成一团的样子。

他的眼中满是惊奇和羡慕,他陪着冷山雁一路走来,亲眼见证了冷山雁是如何一步步放下杀心,对一颗真心慢慢全放在沈黛末的身上,为了得到沈黛末的爱而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甚至因为怀了一个儿子,而险些自责到精神崩溃。

沈黛末不在的日子,冷山雁的日子安静地仿佛无声的世界尽头,沉默没有色彩;沈黛末一回来,他眼中的笑意仿佛都要溅了出来。

‘娘子真的给了公子很多很多的爱,才会将他养成如今的样子。’白茶感叹着,慢慢走了进去。

“娘子,雪蛤燕窝已经炖好了。”他端着一个白瓷小盅道。

“给我吧。”沈黛末伸手端了过来,问向冷山雁:“你也吃?”

冷山雁抚着肚子,一边拔下木簪子重新挽起凌乱地发髻,一边笑着说:“自从怀了孩子,经常吃这些,您不用管我,快吃吧。”

沈黛末吃了几口,其实她不太爱吃燕窝,偏阿邬炖的这一盅用料特别扎实,满满的一大碗。

吃了一大半,她实在受不了了:“我不想吃了,全是甜味,吃多了腻。”

冷山雁见沈黛末却是不想吃了,也不逼她,而是自顾自地拿起小白盅,一勺一勺地慢悠悠地吃着,动作比平时还慢还轻。

“早知道你要吃,刚才就该分你一半。”沈黛末靠在他身旁说道。

冷山雁捏着小瓷勺的手微紧,耳根莫名有些红,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品尝着她吃剩的燕窝,任柔嫩滑腻的燕窝滑过舌尖,吻过喉咙,流进他的肚子里。

“大后天就要过年了,按照北境习俗,过年之前是要祭神的,妻主想好怎么祭拜了吗?”吃完燕窝后,冷山雁擦了擦嘴角,问道。

沈黛末躺在地毯上,枕着鹅绒枕,道:“塘州城有许多不同的族人,各族的神都不一样,但管他的,我都祭拜,谁也不冷落。”

冷山雁垂眸沉思了片刻,问道:“那这次祭神是我陪您去吗?”

北境祭神,历来都是城主夫妇一同祭拜,冷山雁作为正室跟随沈黛末去祭神是理所应当。

但最近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说他怀着身孕不宜祭神,而沈黛末院里的端容皇子虽然是侧室,但身份尊贵,由他代为祭神,倒也合适。

第179章 三更

沈黛末侧眸看着他,道:“自然是你,不过祭神的流程太繁琐了,我怕累着你,正想着要不就我去一个人吧,反正也差不多,意思到了就行。”

冷山雁立刻说道:“我不累,祭神是件大事,我必得陪您去。”

“可你、”沈黛末有些犹豫,她不想拿冷山雁的身子开玩笑。

“黛娘,我虽然怀了孕,但没有那么娇贵,普通人家的男子怀了孕还一样要下地干活,更何况孩子已经安稳过了前三个月,胎位已稳没问题的,而且……”

冷山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托起沈黛末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而且什么?”沈黛末好奇道。

冷山雁修长有力的指骨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寒狭的眸子凛冽似刀,声音却温柔地不像话:“前日,二姑父李氏来看我,他跟我说外面最近都在传,端容皇子身份尊贵,应该让他陪您去祭神。”

沈黛末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不耐道:“又搞事情。”

“黛娘别生气。”冷山雁低沉柔和的声音劝慰道:“外面这么传自有道理,我如今怀着身孕,听说祭神忌讳这个。”

“但端容皇子对待下人十分仁厚,好名声已经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所以才举荐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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