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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沈黛末快步上前搀扶住她,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十分纤细骨干,苍白的手背肌肤下能看见淡淡的青筋,淡淡的药香弥漫在沈黛末鼻尖。

孟灵徽有些不自在地想收回手,但无奈身体过于虚弱,只能半倚着沈黛末慢慢站起。

“您身子本就不好,听说还吐了血,往后还是少些奔劳吧。”沈黛末由衷地说。

“大人不忍心您郎君受苦,我也不忍心见我弟弟远嫁,想将他护在羽翼之下,过我过不了的人生。”孟灵徽低眉苦笑喃喃自语:“……有人护着,真好。”

她缓缓推开门,大片的阳光倾洒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过分苍白的肌肤融化。

刺目的阳光让孟灵徽眯了眯眼,隔着院中假山湖石,她望见了对面站在抄手游廊里的冷山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艳羡。

第103章 雁子不值一提的小手段

送走了孟灵徽后,沈黛末兑现承诺直接进宫,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地在御书房里见到了楚绪,她直接表面来意,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本以为已经和亲人选已经定下来,想要说服楚绪得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楚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走出御书房后,沈黛末自己都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进行地如此顺利。

“都虞侯大人请慢行。”身后有人叫住沈黛末。

沈黛末回头,微微颔首客气道:“李中官怎么出来了?”

李中官手里将一柄油纸伞递给她,笑道:“天色阴沉怕是要下雨了,陛下特意让老奴给您送伞,免得您让雨淋了身子。”

沈黛末接过油纸伞,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对着御书房的方向遥遥一拜:“多谢陛下记挂着微臣。”

李中官笑呵呵道:“您不来宫中的时候,陛下还常念起您呢,她带你跟旁人最是不同。”

她话刚说完,天空中竟然真的飘起了小雨,雨丝淅淅沥沥细腻如雾,朦胧地映着宫廷的红墙黛瓦。

沈黛末撑开伞,将李中官也纳入其中,谦卑道:“微臣感激不尽。”

忽然,沈黛末看见在一片清泠泠的雾气中,走来一排前呼后拥的轿撵。

“呀,静贵君来了。”李中官也看见了轿撵,并准确的认出领头的是师苍静的宫人。

“那我就先告辞,不打扰了。”沈黛末表情微变,连忙俯身告辞。

师苍静坐在八人抬的御撵中,御撵垂着濛濛白纱,挡住了缠绵淅沥的雨雾,御撵前后还跟随着十几个伺候的宫人,架势浩浩荡荡,后宫风头无人可及。

师苍静面无表情地坐在御撵里,雨水溅起泥土的潮腥味让他极度不舒服,恹恹的歪着脑袋,支着下巴,神情淡淡不知在思考什么。

倏而,一阵风吹过,扶起御撵帘幔。

师苍静的眸子里映出一道撑伞离开的纤瘦身影。

他登时瞪大了眼眸,激动地紧握住扶手:“停轿!”

抬轿的中官们连忙停住轿撵,然而还没等她们停稳,师苍静就掀开帘幔走了出来。

“贵君!”跟随师苍静一同入宫的陪嫁苏锦连忙替他撑伞,担忧道:“贵君怎么了?”

师苍静遥望着沈黛末的背影,眼神中闪烁着一点温热湿润的光芒,顷刻间染红了眼眶。

“黛末……”他在喉间喃喃低语,仿佛将她含在齿间般温柔。

须臾,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苏锦道:“去请沈大人过来,我、本宫有重要的话要对她说。”

苏锦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去了。

可沈黛末的背影溜得飞快,苏锦小跑着愣是没有追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

他无奈地回去。

师苍静还静立在原地,雨势已经大了,他就这样固执的站在雨中,望着沈黛末的方向,期盼着下一秒,雨雾中能出现沈黛末折返回来的身影。

当他看见回来的只有苏锦一个人时,眼中希冀的光芒一下就黯淡了下去,仿佛被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又卑微。

苏锦犹豫了一下,小声劝道:“贵君、公子,何必呢,这些日子您经常在沈大人入宫的时候去找陛下,就是希望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可是沈大人哪一次不是远远地见到您的轿撵就躲得飞快?纵然之前您对她有多深的情谊,入了宫也该放下了。”

苏锦是师苍静认祖归宗之后,就被师英派来照顾他的贴身奴仆,因此他对师苍静的心思一清二楚。

他继续劝道:“您之前翻墙出府,豁出脸皮在沈家门口坐了一下午,结果呢?沈大人连面都没露一下,您反倒被沈家郎君羞辱了一通,还给赶了出来。回去之后,您又差点被将军打死,值得吗?您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贵君,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如何伺候陛下身上。”

师苍静低垂着头:“你不懂。上次是我太冒失了,差点害了她,她不见我是正常的。”

苏锦道:“那这次呢?不愿见您也是正常的吗?公子,不要真心错付啊。”

师苍静忽然抬头,眼角洋溢着潮湿的笑:“她的心在我身上。”

苏锦见他如此笃定,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忍不住一盆凉水泼在他的身上:“可是外界都知道沈大人极为爱护她的夫郎冷氏,两人成亲三年依旧如胶似漆,就连陛下之前赐给她的那两房小侍都没能分走冷氏的宠爱。”

提到冷山雁,师苍静眼角的笑意瞬间冻成了冰,甚至带了点愤怒:“冷山雁……鸠占鹊巢的东西,不该他得到的,我总有一天会让他还回来。”

沈黛末回到家后,雨势已经从中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即使打着伞,狂风吹得大雨歪斜,依然将她的裙摆全部打湿,明明还是下午,天气就已经阴沉的跟晚上似得,一点光都窥不见。

冷山雁站在家门口迎她,白茶在前面掌灯,灯光将白辣辣的雨照亮,像凭空炸开的花。

刚一回到屋里,冷山雁的手就探进了沈黛末的衣领里,指尖感受到一阵潮湿。

“果然里面的也打湿了,得赶紧换下来,不然会染上风寒。”他嗓音低沉,暗含着担忧。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沓熏过香的干净衣裳搭在床边,然后帮沈黛末解开腰带,层层叠叠的衣裳褪下,最后就剩下里面纯白的单衣。

冷山雁的手已经拉住了系带,被沈黛末硬生生握住。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不过那都是在床上,而且气氛也到了。但是像这样直愣愣的脱,沈黛末还是有些不适应。

冷山雁诧异地抬头看她,眉眼间有一种忍俊不禁的笑意:“好。”

沈黛末自己躲到衣架后头脱下衣裳,又重新换了一件新的晴山色新衣。这衣裳质地轻柔顺滑,虽然没有多余的绣花点缀,但细看却有冰裂梅花暗纹,十分素雅。

待她从衣架后面走出来,冷山雁正坐在书案边,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中溢满了温柔的笑意,弄得沈黛末都有些不好意思。

“妻主可要传晚膳?”他问。

因为皇帝竟让晚上让她在寝殿门口值夜的缘故,沈黛末用晚餐的时间比一般人家都要早许多,免得吃一半就被叫走,晚上饿着肚子值夜。

而且看外头那又是打雷又是暴雨的样子,恐怖氛围十足,皇帝估计又会说看到什么鬼影了。

于是沈黛末点点头:“现在用晚膳吧。”

没一会儿,下人们都将晚餐端了上来。

冷山雁替她夹了一块鲜虾蹄子脍,轻声道:“这是阿邬最近新学的一道菜,您尝尝。”

“好吃。”沈黛末埋头苦吃。

“慢点。既然您喜欢,往后叫阿邬经常做就是了。”冷山雁温柔轻笑着,起身关上了主屋的门,借着滂沱的大雨声,他贴着沈黛末小声道:“妻主,府里的细作有些眉目了。”

沈黛末停下筷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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