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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苍静擦了擦眼泪,倔强道:“我才没有被吓到,我是高兴地哭了,折磨我这么久的人,光是砍头都不能泄我心头之恨。”

“过去烟消云散了,你和父亲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就行,对了,这段时间你的生意还好吗?可有人再刁难你?”沈黛末道。

师苍静微垂下脸,鼻尖还有些淡红:“若有人欺负我,大人会为我出头吗?”

沈黛末笑了笑:“你是良籍,正经卖艺为生,若有主家借机骚扰你,你就来官府击鼓鸣冤,我自然依法为你做主。”

“……是这样的做主吗。”师苍静抿着唇沉默了。

“这些日子,你有空吗?”沈黛末问。

“有空。”师苍静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答得太快,连忙改口道:“快到年节了,许多人家都要办酒席,大人想要我哪天作陪?”

沈黛末道:“明天怎么样?我要宴请一位贵客,她喜好风雅,我觉得城内最雅不过你的琵琶。”

师苍静清理的面容顿时苍白了一下,他抬眸,美目在风雪中更显得清亮:“大人是想把我当礼物,送给那位贵客?”

沈黛末忙解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只是请你过去演奏而已,而且也不是当着我们的面,我们要去城外的云川湖,游湖看雪,你只需在湖边的小亭内弹奏一曲即可。”

师苍静的脸色这才好了些:“真的?只是在亭里弹一曲?”

“当然。”沈黛末又道:“至于出场费,你放心,我给的绝对不会比其他人少。而且这位贵客的身份我也不瞒你,是享誉全国的大诗人,霍青。她是霍又琴的远方表亲,途径寒山县时被我知道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留她吃一顿饭,以她的名气,也不算污了你的琵琶吧?”

霍青在大姚的名声极高,亭台楼阁名山大川,只要被她题过诗,都能声名大振,就连名伎的身价也能跟着暴涨。

“要是她能在诗中夸一句你的琵琶技艺好,那你这辈子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她好声好气的说。

谁知师苍静却低着头咬了咬唇,道:“谁稀罕她的破诗。”

“你不稀罕,可我稀罕啊!你就当帮帮我,行吗?”沈黛末柔声劝道。

她费了这么大力气请霍青吃饭,就是想着把她哄好了,求她写一首诗,夸一夸寒山县的小青柑,做小青柑的最强市场营销。

师苍静瞧她一副婉声哀求的模样,忍不住轻声笑:“好吧。”

云川湖在延绵的群山间,风雪虽停,但苍翠的青山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山中亭台楼阁皆染一身素白,湖水呈现出近乎深沉的霁蓝色,仿佛苍茫的白雪世界里挖出来一块清透的蓝宝石。

在这片流动的蓝宝石上,有一帆小舟行驶其中,小舟上坐着三人。

沈黛末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乌云般浓密的鬓边只有一支珍珠排簪将长发松松绾起,手执玉柄在拨弄着舟上小茶炉,沸腾的茶水冒出滚滚白烟,茗香如雨雾般萦绕在她精致漂亮的眉眼间。

她亲手倒了一杯茶,递向对面,指尖干净清透。

小舟的另一端,坐着霍又琴和她的远方表姐霍青。

霍青看着沈黛末,迟迟未伸手,直到霍又琴用手肘推了她一下,霍青才如梦初醒般接过茶,饮了一口,立马夸道:“茶汤清透,茶香清雅,好茶好茶!”

就在这时,岸边的小亭上响起了琵琶音,在山水之间显得无比空灵绝妙。

霍青朝着岸边一望,只见一个蒙着面的男子独坐小亭内,纤纤玉指弹奏着琵琶。

她忍不住叹道:“我走遍名山,听过如此绝美琴声,但如此高超的琵琶技艺真乃绝妙。”

沈黛末笑了笑,并趁机给霍又琴使了个眼色。

霍又琴立马道:“表姐,来吃个寒山柑,除了这琴声,这寒山柑也是出了寒山县再次吃不到的绝品。”

沈黛末来之前,特意交代了,把小青柑改名成为寒山柑,就为了带出寒山县的名号,打造产品的独一无二。

“哦?”

霍又琴剥了一个。

霍青看着她剥皮如剥纸一般轻松,道:“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好剥皮的柑橘。”

霍又琴笑道:“那是自然,都说了是绝品,你再尝尝。”

霍青吃了一口,忍不住惊叹:“柑橘的口感大多酸甜,偶有进贡的品种虽甜,但甜的发腻,不似这寒山柑甜而清爽。”

沈黛末道:“青娘子有所不知,这寒山柑原本也是酸的,可一旦初雪降临,万物在雪中凋敝之时,寒山柑就如梅花经雪而香一样,在风刀雪雨之下褪去了苦涩的酸味,变得如糖一般清甜,并且越是在高山之上,历经的风寒越多,寒山柑的个头就越大,口味也越好,因而得名寒山柑。您面前这一盘,就是柑农冒着雪,在高山柑橘树巅亲手摘下来的。”

霍青感叹:“原来如此,看来这柑橘也如人一样,只有经历苦寒磨砺,才能得到这样粒粒饱满晶莹的香甜果肉,怎能不算一种涅槃重生呢。”

沈黛末微笑附和:“是啊。”

霍又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大人,您可真能编啊。’

沈黛末冲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不用这样说怎么能加深她的印象,让她心甘情愿为小青柑写诗呢?

而且再好的产品也是需要包装的,小青柑就是因为缺少包装和营销,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滞销。现在她给小青柑添上了励志的人设和稀缺性,不仅大诗人会买账,那些达官贵人们为了满足优越感也会买,那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从云川湖游玩上岸,师苍静已经抱着琵琶静静地推到了一边。

沈黛末本想再豪请霍青吃一顿,但被霍青婉拒:“我时间匆忙,京中的师英校尉还等着我。”

沈黛末不便强留,大手一挥,给准备今天启程的霍青准备了车马仆从护送,更给她塞了很多路费,然后她才哆哆嗦嗦地回到家中。

“好冷啊,冷死我了。”沈黛末一回到家,就缩进了被子里:“大冬天的去云川湖,雅是真的雅,风也是真的大啊,我的手都快冻僵了。”

冷山雁又在屋里生了一个炭火盆,从柜子里拿出最厚的被子,盖在沈黛末身上,又将一个手炉塞进杯中里,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寒狭的眸子里透露着担忧:“还冷吗?”

“还行,一会儿就暖和了。”

冷山雁吩咐道:“快去把姜汤端来。”

说完,他仔细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干燥温暖的手伸进被子里,不停地揉搓着她冻得僵硬的手指:“冬天被窝不易热,早知道我就先躺进去替您暖一暖了。”

沈黛末侧了侧身子笑道:“暖床吗?”

“嗯。”冷山雁低声应着,伸手摘下她发间的珍珠排簪,乌浓墨发一下倾泻,接着他的手放在腰间,作势要脱衣服。

沈黛末连忙拉住他:“别,我开玩笑的。外面虽然冷,但我临走时穿得厚,除了露在外面的手和脸被风吹得有点疼之外,其他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冷山雁半跪在床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沉重:“我担心您受风寒,为了一个柑橘把自己的身体搭上。”

沈黛末笑:“哪有那么严重。”

“娘子,姜汤来了。”白茶道。

“这么快?”她惊讶。

白茶道:“郎君知道你今天要去云川湖,早就让我们煮好姜汤备着了,还去药局抓了驱寒的药包,拿药须现熬药效才好,一会儿熬好了您就可以喝了。”

沈黛末的脸皱成一团:“姜汤已经够难喝的了,药就不用了吧。”

冷山雁坐在一旁不说话,丹凤眼忧心忡忡的望着她,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可怜。

沈黛末没脾气了:“好好好,我现在就喝。”

捏着鼻子将辣乎乎的姜汤一饮而尽,沈黛末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才喝完没多久,一碗驱寒汤又端了过来。

沈黛末叹了口气继续喝。冷山雁眼中的隐忧才略淡了些。

“一会儿师苍静会来,我之前已经给他封了10两银子,一会儿再拿10两给他。”沈黛末道。

“20两。”白茶不满地嘟囔:“一首曲子竟然值20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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