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解衣(2 / 2)

  顾扁舟凑上前:“被特殊的符水洗过,想是只有小娃娃能察觉了。”

  “的确。”

  伯茶叹息一气,“不过我们这般利用他,他要是个大号人物,岂不是……”

  “无妨,无妨,算不得什么大罗神仙,”顾扁舟笑呵呵,“谢兄可别把人间官场的毛病带入了天上,你住解大人山头时,想是见过一位神君,他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物?若南天门里头的神仙是不分青红皂白,一棒子打死的官儿,那世间就再无向往之所了。”

  谢义山释然了眉梢:“顾兄有理,便是能与顾兄称兄道弟,也是先前决绝不敢想的了。”

  “然也。”

  “既如此,要不我们今晚就……”谢义山将视线落在紧闭的屋门,“救人之事不可不急!”

  他就是缓慢了行程,让池钗花的魂再无轮回之可能,白白地拥入大火,便心中一直有愧,见事就莽撞。

  顾扁舟从谢义山眼中读出此意,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眼下我等一行人什么都不清楚,贸然行事只恐一败涂地。”

  “顾兄说得有理。”

  “谢兄救人心急,但万万不可气血上头,误了本该布好的棋子,”顾扁舟慈祥地看着谢义山,“要算岁数,我可就是你的太爷了,你要是一股脑冲进危险之中,只怕我回了天上吃三清的训诫。”

  “三清?顾兄你是?!”

  “然。”

  顾扁舟做噤声手势。

  “我竟没有察觉……”谢义山揉了揉眉心,“当真是个杂学。”

  “自惭形秽不可行。”顾扁舟正要再说些什么,被一旁的动静煞了嘴。

  转身去看,是陆观道打碎了茶桌上的插花瓶子。

  乳白的瓷片碎下一地,冷水小小一滩,漫开来,溅湿脚边衣袍。

  陆观道着急伸手去捡,让斐守岁拉过手制止。

  “瓷片锋利,划了手怎么办?”

  “啊!可是……”

  斐守岁垂眸,俯身绕过瓷片,唯独拾起地上的花儿。

  花儿比玉瓶还白,在斐守岁手中绽开,像是黑瓦上的白雪,微弱着弦月的光。

  谢义山眯眼仔细瞧了瞧,忽地,他记起一事:“这不是荼蘼花吗!”

  “荼蘼?”斐守岁拿起自己的茶盏,便顺手将花儿横在盏中。

  “是了,花开荼蘼,盛夏才能见着的花,也是每年夏末最后的一只,”伯茶拿过一旁笤帚,扫了瓷片,“小时候师父说起此花,总是觉着惋惜,开花时赶不上万紫千红,落时又是农收的金黄,便无人在意她纯白之姿态。”

  “倒是实话。”

  斐守岁念诀散了瓶中之水,“与海棠镇一样啊,开的时节不对。”

  瓷片入簸箕。

  顾扁舟又启了一杯温茶:“海棠镇之花能常年不败,全靠了花越青的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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