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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穿着的衣服似乎都是那位夫人用自己曾经华贵的布料细细裁剪成了适合小孩子身形的衣物,否则甚至在这样寒冷的天气,甚至没有一件御寒的衣物。

那位还肿着脸的下属,看着那个眼见找不到秘药,将女孩的院落弄到一片狼藉的禅院远泽,又回想起如今生死不明的女孩,他的内心忽然浮现了一丝不忍,他压低声音,小声来了一句:“大人,您说,禅院甚尔那个怪物……在得知禅院悠依的事情之后,会不会……”

一道狠利的目光斜着扫视了过来,他吓的瞬间收声。

“禅院甚尔那个混账,才不是什么会为了妹妹挺身而出的类型,他的眼里才没有什么强烈的亲情观念。”禅院远泽嗤的笑了一声:“更别提,甚一大人他啊,从小便厌弃着这个名义上的废物弟弟。”

所以,他想当然的觉得,禅院甚尔的性格早已经在早期被折磨的荒诞又扭曲,在面对父亲后娶的女人生下的女儿时,看到她与自己一样都是零咒力,却无条件的获得了来自母亲的喜爱时,想必只会怨恨不公的对待吧,这样又谈何为了“妹妹”的死亡而报复。

禅院远泽这样想着,他是丝毫不害怕禅院甚尔那边会因为禅院悠依出事的事情有什么过激报复的举措,他觉得自己不如好好担心一下家主的追责……

哦,有办法了。

“喂,你们几个。”禅院远泽仰起头,吩咐那边的几个下属:“那个女孩是因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出了家族的结界,所以被盘踞在外面的咒灵撕碎吃掉了,明白了吗?”

他们面面相觑。

“如果明白了,就快点随我一起去处理尸体。”禅院远泽啐了一口:“真晦气,大冷天的让人白跑一趟。”

可是,在他们随着拖行的血痕来到了禅院家的门口之后,除了那些血迹以外,女孩的身体却已经不知所踪。

那么,就是她自己在濒死的时候,爬出去被咒灵抓走了?

除去这个可能性以外,倒是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禅院远泽倒是乐得清闲,因为这直接扔他省略去了处理尸体的步骤,即便家主那边真的追责起来,也没办法拿他是问。

而且,想必家主要追责也不会如何追责的,毕竟啊,一边是一个零咒力的废柴,一边是一个在特一级之上的咒术师,家主肯定会有自己的决断。

时间就这样一晃到了第二日,禅院甚尔也终于彻底恢复了意识。

他感受了一下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势,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那个傻丫头……

那样贵重的救命之物,居然就那样直接的用给了他这个废物。

而且还在他濒死的时候,一边眼睛红肿的掉着眼泪,一边喊着他哥哥。

不管那个蠢丫头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也已经发自内心的在那个时候接纳了那个妹妹。

总之,之后他只要能匀出一口气力来,就不会让蠢丫头……让悠依在这个混账家族里饿肚子或者受委屈。

他这样想着,随意披上了一件外袍,就朝着家主议事的大厅走过去,一路上,他都忽略掉了周围那一片见了鬼的惊恐望着他的神情。

他只是去要那个蠢丫头的抚养权的,至于其他人怎么想,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那不是甚尔么?”

“……天啊,他不是因为掉到忌库里面,已经被咒灵咬死了吗?”

“嘘嘘嘘,你小声点,小心真的被天与咒缚听到了,不要命了吗?”

这些窃窃私语清晰的传到了禅院甚尔的耳中,但是他不在意,也完全不以为意,他们爱怎么窃窃私语就怎么窃窃私语好了,这不关他的事情,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的蠢妹妹悠依。

他没有养过孩子,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抚养孩子,毕竟他自己都没成年,他想,不过首先应该给她准备一些符合这个年龄段的衣服吧?还有零食,他在外出执行任务时,时常会看到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吃奇奇怪怪的零食,他没尝试过,但是可以让那个瘦小的丫头尝试尝试,至少让她的个头能赶上同龄人……还有就是,他得想想办法,为她争取到去其他学校就读的机会,花一年以内的时间带她一同脱离这个鬼地方……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果然还是他的运气好啊……不像可怜的悠依小姐,她就在昨天晚上,被门外的咒灵杀死了……”

禅院甚尔的脚步停滞了下来。

那一群窃窃私语的下人们也止住了商议的声音,天与暴君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眼眸里充斥着些许血丝,表情此刻甚至有些狰狞可怖。

“……悠依?”

所有的下人,此刻都被天与暴君此刻的眼神吓了一跳。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那种眼神,充斥着愤怒和杀意,威压扑面而来,简直就像一只仿佛在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们全部撕碎的恐怖野兽。

“你们说,悠依她……怎么了?”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般,他上前一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随着禅院甚尔的上前,已经有胆小的侍女因为后退了一步,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就算是个傻瓜都能看出如今风雨欲来的势头。

但是此时此刻,侍女中,却有一人扑通一声跪拜在了禅院甚尔的面前,她浑身颤抖着,眼角渗出了泪花,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战战兢兢的说道:“甚尔少爷,他们都说悠依小姐是因为在炳的那些大人的教育中,因为不服气,随意乱跑,还打破了家族通往外界的结界,所以才被咒灵误伤而死的……”

“可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甚尔少爷。”她低下头,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说道:“悠依小姐她从小就是温柔善良的孩子,她活的谨小慎微,遇到任何大人都会谦卑的低下头,她……她明明是……”

她明明是被逼迫至死的。

侍女将这句话省略掉了,咽进了腹中,她继续颤抖着跪在禅院甚尔的面前,没敢抬头。

甚尔没有记住旁人面孔的习惯,但是他依稀有一些印象,这个女人,似乎是曾经那个女人院子里面的侍女,照顾过母女二人一段时日,又因为悠依的卑劣天分不配得到侍女,最后被调走。

禅院悠依的母亲与她的女儿一般,有些时候会拥有几分极致愚蠢的善良,就比方说,她会提供给有家人重病的侍女接济,导致自己的生活过得相当拮据。

但也正因为那个时候的恩惠,让那位侍女在今日时,勇敢的冲到了禅院甚尔的面前,求他为自己曾经的悠依小姐做主。

侍女其实也在赌,赌小姐这位在家族中“臭名昭著”的兄长,究竟会不会出手去管这件事情。

他们都说禅院甚尔是个白眼狼,明明在禅院家出生和长大就应该谢天谢地,却因为成长起来后有了几分力量就不知天高地厚,多次得罪了“炳”部队中的几位大人,身为没有咒力的废柴居然也敢摆谱。

可是侍女心想,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家族中总共有三类人,一类人将没有咒力的禅院悠依小姐视作沙砾,恨不得将她踩在脚下,另一类人用看商品的审视目光看着身为女孩的悠依小姐,盘算着未来如何才能将这个少女的利益发挥到最大化。

最后一类,就是像现在这样,分明是对悠依小姐的死讯表现了愤怒的甚尔少爷。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低沉的不像话,像是竭力压制着什么一般,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针一般刺过旁边的几人。

“你们几个……什么也没有听到,知道了吗?”

下人们赶紧频频点头,他们生怕自己点头点慢了一秒,脑袋都会被天与暴君给摘下来。

禅院甚尔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下人们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一言不发的面面相觑着,不约而同的从那人最后身上迸发出来的强烈杀意中品味到了一点。

禅院家……要变天了。

璃月港,在璃月这个国度中聚集着世人,如今最为繁华的场所。

不同于鲜少有人驻足的天衡山一带,此时此刻,璃月这个国度将它最为富有烟火气,也最热闹的一面,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悠依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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