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183(2 / 2)

李英歌恍然,捂着脑袋嘟囔道,“寡虞哥哥,你弄乱我的头发了。”</p>

萧寒潜不以为然,俯身凑到李英歌耳边,低声笑道,“我又不是没伺候过你,只管乱着,回头我帮你梳头,嗯?”</p>

“伺候”二字咬得极重,语音暧昧不明。</p>

李英歌莫名红了脸。</p>

萧寒潜朗声大笑,长指轻柔的挑起被他揉乱的碎发,细心勾回小媳妇儿耳后,交待道,“午膳我会在外书房用,不必等我。乖乖待在松院里,等我忙完了,晚膳我们一起回枫院用。外头太晒,别送我了,嗯?”</p>

是要和幕僚清客商议离京的事吧。</p>

李英歌了然点头。</p>

王嬷嬷非礼勿听,眼观鼻鼻观心的一蹲身,跟在萧寒潜身后出了宴息室。</p>

谢妈妈放下高高撩起的水草纹竹帘,眨巴着嘴咕哝道,“知道的,当她是王爷的奶嬷嬷。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哪里蹦出来的老姨娘,当着男主子的面和女主子别苗头,争宠来了!”</p>

旁观者清,谢妈妈的话一针见血。</p>

细细品咂一番王嬷嬷的言行,还真符合这么一说。</p>

王嬷嬷争萧寒潜的宠</p>

李英歌默默抖了三抖。</p>

“我可不是胡说。你瞧她那作派,叹来叹去总不忘缅怀过去,生怕王爷娶了媳妇忘了娘似的。”谢妈妈扶着李英歌上炕,一面斟茶递水,一面呸了一声道,“她算哪门子娘?王爷的娘在坤翊宫好好儿的呢!王爷敬她如长辈,她还真拿自己当王爷的长辈了。</p>

这是没把架子摆到你身上,她要是敢跟你没大没我管她是有功劳还是苦劳,定要找王爷好好理论一番。没得叫她面老欺面嫩!</p>

你再瞧她言行之外,不经意间总能带出和王爷匪浅的情分。一口一个潜哥儿,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奶过王爷似的,这是怕我们松院东风正劲,压倒了她竹院的西风,这一举一动的,说她争宠,也没冤枉她!</p>

不过,她奶过王爷一场,老来是好是坏,全要仰仗王爷。如此行事也算是情理之中。要说她那一身气度,在仆妇里也是拔尖儿的。不愧是内务府出身的奶嬷嬷,规矩举止没的说。</p>

我倒是不怕她揪着和王爷的情分不放,就怕她把着管家的权利不放。她对人不对事,你刚才做的对,王爷敬她,你也该敬着她。但该你的就该你来管,她是王爷的奶嬷嬷,能拉拢自然好,不能拉拢也不能得罪。”</p>

谢妈妈吐槽的十分忘我,并无恶意,纯粹是善意的分析。</p>

李英歌不置可否,抿着茶问谢妈妈,“你不喜欢她?”</p>

“人和人要讲眼缘。也许,这就是夫人说的老女人的直觉?”谢妈妈没把话说死,只觉王嬷嬷越是无可挑剔,她越是生不出喜欢来,只道,“她替王爷管了近十年的内宅,岂是简单的人物?说放权就放权,只要是王爷的意思,她就即忠且信,这样的人,不是大奸就是大善。”</p>

说罢见李英歌一脸无谓,怕她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又嘀咕道,“英哥儿,我们入住松院两天,又有常青在,却愣是没能打听出竹院的人和事,可见竹院在王嬷嬷手中,被治理得有多水泼不进。</p>

她若是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扒着王爷不放也就罢了。若是还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心思,那可就防不胜防了。</p>

再说了,这高门大户的,锦绣堆下藏污纳垢,什么龌龊事儿没有?奶娘和少爷哥儿之间,也不是没出过不能说的故事。万一我一语成箴,她还真就是在和你争宠呢?”</p>

李英歌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瞬间喷了谢妈妈一脸,狂咳道,“妈妈!你这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p>

谢妈妈悠悠哉哉的抹了把脸,一脸“我可是见过很多世面”的傲娇表情,嘿嘿道,“大千世间,无奇不有。”</p>

李英歌果断阻止她继续嘿嘿嘿,挪开炕桌,拍了拍身侧道,“妈妈坐,我有事和你说。”</p>

这是要私下说话的意思。</p>

外头有常青和常福、常缘守着,不怕有人偷听偷看,谢妈妈就诶了一声,依言脱鞋上炕,笑眯眯道,“英哥儿,有什么事要和妈妈偷偷说的?”</p>

一如未出阁前,私下总是亲亲热热的喊她英哥儿。</p>

李英歌软软的拉着谢妈妈的手,说出口的话却像坚硬的刀剑,扎进谢妈妈的心尖,“当年旧常青害我摔下假山,和乾王府或彼时李府的政敌无关,背后主使也不是想害寡虞哥哥或父亲的哪个对头,而是王嬷嬷。”</p>

谢妈妈一点即通,也一点即爆。</p>

顿时一蹦三尺高,怕自己直往脑门冲的怒火伤到对坐的李英歌,手一挥甩开李英歌的手,抓起引枕一顿暴打,又怕自己破口大骂,忙张口怒咬引枕,一双眼赤红,含糊的声音却已经冷静下来,“王爷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p>

她以一推三,立即反应过来,旧常青是萧寒潜的人,而王嬷嬷趁着萧寒潜归京前夕,自作主张授意旧常青下杀手。</p>

和聪明人说话不累。</p>

李英歌颔首,看着画风清奇的谢妈妈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问道,“妈妈这火气只是冲着王嬷嬷去的?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寡虞哥哥吗?”</p>

“如果是王爷授意,你还能活着当乾王妃?我还有和你对坐松院的今天?”谢妈妈叼着引枕哼哼,眼中翻涌着璀璨如春日暖阳般,褶褶生辉的赞赏和诚服,感叹道,“王爷,真是德高志远!”</p>

不介意未婚妻曾经痴傻,不曾想依靠妻族借势的男人,怎能不叫谢妈妈心悦诚服。</p>

萧寒潜,确实心性非常。</p>

而谢妈妈,不仅反应快,而且心思通透,只抓重点不问小节。</p>

她立即表态道,“英哥儿放心,这事儿的隐情你知我知,宜简不宜繁。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之前是我想岔了,我会交待下去,让常青她们留个心眼,多的我不会乱说,只求我们和竹院,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也就罢了。”</p>

李英歌在心里叹气。</p>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吗?</p>

果然谢妈妈也和萧寒潜一样,结果是好的,过程就成了阴差阳错的乌龙,当年罚过了事情也就了结了。</p>

何况她还因祸得福,磕得重开心智。</p>

何必再因这一笔理不清的旧账,揪着萧寒潜的奶嬷嬷不放。</p>

她却没想过就此了结。</p>

族妹不能凭白枉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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