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61（2 / 2）

洛久瑶在殿中坐了许久。</p>

清晨，殿内空荡荡的，尘埃飘散，纷扬飞旋在赤金的光柱里。</p>

看起来是个好?天气。</p>

洛久瑶起身，穿过那道光线，推门走?了出去。</p>

--</p>

回到寝殿，门前却跪着一道影。</p>

远远得见，洛久瑶便能认出，是青棠。</p>

自那日在棠西宫见她与容妃一处后，青棠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她，近几日的起居更衣都是桃夭在旁服侍，洛久瑶已许久没有与她面对面说过话了。</p>

似是跪了许久，听?到脚步声，青棠动作有些迟缓地转头：“殿下?。”</p>

不?等洛久瑶开口?，她先一步俯身叩首，道：“奴婢有错。”</p>

“青棠。”</p>

洛久瑶弯身。</p>

她看着她，缓缓道：“你如今跪在这里，跪的是我？是太?后？是容妃？还是与你有恩的……先皇后？”</p>

青棠抬首，对上洛久瑶坦荡荡的目光，一时说不?出话来。</p>

洛久瑶直起身，言语冷淡：“若你跪的是我，有话想说便起身相告，若你跪旁的什?么人，去寿安宫，去棠西宫，去长景殿，不?要在我这里跪。”</p>

院中安静无声。</p>

好?一会儿，青棠再次叩首。</p>

她的双膝有些发颤，勉强站起身，道：“奴婢曾处心积虑来到殿下?身边……即便如今，奴婢依旧对殿下?有所隐瞒，是奴婢对不?住殿下?……奴婢该死。”</p>

洛久瑶却轻笑一声，道：“我以为你不?会说的。”</p>

“奴婢本不?愿隐瞒殿下?，只?是事急从权……不?得不?这样做。”</p>

青棠匆忙道，“殿下?与七殿下?去见过容妃娘娘一事，是奴婢同太?后所言。”</p>

洛久瑶了然：“所以清明祭祖时，她才会派人杀我。”</p>

与秦征的婚约未成定局，一切的走?向都犹未可知，太?后居于深宫多年，即使如今情势不?利，也断不?会这样快就沉不?住气，贸然对她出手。</p>

她能做此?决定，定是有所笃定，比如笃定那日容妃同她说了些什?么，认定了她会因容妃所言投奔秦家，之后帮衬着秦家对她行不?利之事。</p>

她是真有所为，才会如此?恐惧心虚。</p>

青棠歉疚道：“奴婢没想到太?后娘娘会丝毫不?留情分，这样快对殿下?下?手。”</p>

洛久瑶又问：“容妃娘娘所用的毒，也是你为她带去的？”</p>

“是。”</p>

青棠不?置可否：“容妃娘娘自决定告知殿下?当年事时，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以身涉险，只?是想殿下?能知晓当年之事，早日看清太?后所为。”</p>

洛久瑶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真的只?是如此?吗？”</p>

青棠顿了顿话语，一时不?敢直视洛久瑶的眼睛。</p>

“青棠，我昨日不?做丝毫掩藏再次前去，是已经猜到了你们的盘算，你如今既打算对我坦诚，何必还要有所隐瞒？”</p>

洛久瑶轻声叹息，“凭太?后在宫中的眼线，我去过棠西宫的消息大概已传到她耳中，她知我独身一人前去，容妃定是同我说出了所有过往真相，此?后只?会义无反顾地对我出手。”</p>

“而我，除了与她鱼死网破，再无旁的选择了。”</p>

“殿下?……”</p>

青棠双膝一软，再次跪下?身。</p>

她俯身垂首，却一时说不?出更多辩驳的话来，只?道：“殿下?，当年先皇后薨逝，宋家没落，太?后娘娘的确也元气大伤，因而不?理六宫事多年。但她心思深沉手段狠厉……奴婢与容妃娘娘一样，的确存有为主报仇的私心，但依太?后过往所为，即使殿下?不?与她为敌，她早晚有一日也会如舍去先皇后娘娘那般舍出殿下?……”</p>

“殿下?如今与多方势力都有所联系，何不?早做打算？”</p>

洛久瑶终于听?到她真心所言。</p>

为了多年前的仇怨，为了先皇后。</p>

而她离开棠西宫时，容妃所言的歉语亦是为此?。</p>

关切是真的，言语中的善意却是掺了假的，而她本已卷入皇城的风云变幻中，她们索性再推她向前一把，彻底让她涉足这场争斗。</p>

她忽而觉得很?累。</p>

延箐宫不?是她的避世所，偌大的皇城也只?是冰冷冷的围盘，弈子是冷的，执棋人的心也是冷的。</p>

而她前世曾身处这座围盘中，好?不?容易有了离开的机会，又因一封临终托孤的信不?得不?回到这里，守着这里。</p>

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p>

她像是被这里困住了。</p>

洛久瑶没有继续留在宫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