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叶世子(1 / 2)

  巍弘帝忌惮悉宋营便是深谙“上下同欲者胜【3】”的道理。

  成于此,败亦于此。

  巍弘帝自继位以来便一直在设法削弱悉宋营。先是派了御史出访,后是在那儿设了行军司马。枢成一十五年魏秦的那场败仗又给他提供了个好缘由,叫他名正言顺地动起手来,先是分裂了悉宋营的领兵与调兵权,还不够,便将领兵权也从宋家手中收去。

  哪知没有宋家人,这营中兵士怕已当了多年的乞食子。

  恩情这东西,不还就是一缕烟,飘着飘着就散了,什么也不挨着。若要还,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北疆人胆子肥,鲜少怕过什么,可最是怕报恩无门。然而如今他剜去了悉宋营的心脏,群龙无首却引了条蛇来当龙头!

  军营大开宴,沙场观美人,悉宋营也开始如同这魏的很多东西一样开始腐烂。

  “多少荒唐事……季徯秩啊,你怎就不恨那狗皇帝?”

  宋诀陵想着想着,竟变得有些痴。他在这汤泉之中泡了太久,脑袋里已然一片混沌,整个人有如醉酒一般不清醒。腿渐渐地使不上来劲,叫他只能顺着石壁往下滑。

  氤氲热气将他藏在其中,泉水渐渐没过他的肩,颈,颔,鼻,眼,毫不怜惜地灌入他的鼻腔……

  他太清醒,太失望。

  太过清醒,因而太过失望。

  这魏家天下,不容臣子插手。

  谁知万尺山河,沃野的是臣下的血,翠林的是臣子的尸,厚土印下的是臣僚的足。

  君为客,臣当为主翁!

  恍惚之中,一张熟面又出现在他眼前。那人将他从水中捞出,又用玉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往后皆模糊,只依稀察觉肌温抵过了秋凉,身子一上一下地耸动,应是那人蹒跚着将他背回了屋。

  耳上朱砂痣红得诱人,他知道那是季徯秩,但他没做出一丁点儿的反应,他明白自个儿此刻不愿面对季徯秩,季徯秩亦然。

  后来,只听木门吱呀,他的世界又陷入了不见头的沉寂里。

  第009章 叶世子

  一年后。

  枢成二十一年·冬至

  入冬后,天渐寒。柳契深见入冬后山腰已是冷得难捱,山顶只怕冷得彻骨,便思虑起来。

  “温根本不可能拉下脸来讨东西,这些时日山腰已是冷得难捱,山顶怕是会缺炭呢……”

  他歇在榻上忖量着,只拉过一旁那冷得打颤的徒弟,几下给他罩上了狐裘,还顺手打了个灵巧的十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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