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 / 2)

  可惜谢敬彦偏就怜恤,袒护。

  幽暗光影中,谢敬彦穿一袭纤尘不染的云锦紫袍,挺括而修长的站立。左相大人时年三十有三了,十几年夫妻,他却亦仍清雅如斯。光阴在他身上沉淀着为官者的克谨深沉,但容貌因生息自律,却似不曾与当年有何变化。

  魏妆曾多么爱他凛俊容颜,初见时,知他是两家从前定下亲的未婚夫,见一眼就醉了心肠。她与他门第悬殊,只因魏家对谢家有过救命之恩,而得以携恩高嫁。

  嫁入谢府后,魏妆知老夫人一直轻看她的出身,婚后始终谨言慎行,隐忍伏低,甚至连月子里都在操持着事务,堪堪亏空了自个的身子。但却一直没能得到谢家的认同,没能暖热谢敬彦的心。

  及至近年,她日常汤药不断,他却还把“苦命”的白月光陶沁婉弄进了府来,住在老夫人的上院里,时时去探望。

  不晓得府里有多少人等着看左相换夫人呢?

  谢敬彦此刻一脸心如死灰的冷漠,竟然仿佛受到创伤的是他自己。

  这是个醉心于权术的男人,他对情对爱对三餐烟火几无冷暖可言,所有的目的都是成为高居上位、手握朝权的重臣。

  几时卧几时起、作息饮食格外自律,成亲十余载,只知他每日在静室里的修心几无间断。偶或的间断,也仅是因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谢睿,或是那临时有急事的白月光,陶沁婉。

  半个月前为了给陶沁婉的父亲洗刷罪案,忙得他废寝忘食,看着人都熬清减不少。

  此时,谢敬彦盯着魏妆若隐若现的雪肩,和那个揽她腰的年轻男子——妇人眼睛如同掬了水,还有印在拓跋丰中衣上的嫣红口脂,分外刺眼。

  让他想起了某天深夜,一时急于找寻物件而入了她寝房,她从水中披巾挂湿而起。漉漉的及腰青丝,搭在削柔双肩,还裹着樱浅牡丹长巾,一样湿津津的眼眸凝望。

  分房住多久了,那一幕却恍然如初时。

  险些让谢敬彦一瞬破了禁。没想到,转头间却……她已为人妇人母,而北契郡王却比她小了整七岁!

  他只觉一身为官清明被辱没,从齿缝里蹦出一句:“魏妆,往日道听途说的就罢,今日这桩却是连脸都不要了?”

  低沉磁冷的音调,好生过分的质问。

  言毕从手中掷出一页纸条,竟是她邀约拓跋郡王相会的信笺,连字迹都一模一样。

  不说这些倒罢,听得魏妆心头的不甘又激愤起来。

  是了,自从嫁入谢府起,她就没断过被人非议。她都不晓得那些非议从哪儿来,先议论她如何高攀,不懂规矩、不得宠,后又构撰她不贤良,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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