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92(1 / 2)

  但今日当真见到了人,却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刻,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她心里积攒了许多年的纷乱念头齐齐冒头,一句话也说不出,脑海里一片空白。

  烛火的摇曳微光下,她笔直地立在车边,只抬起一瞬的视线固执地盯住地,许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

  荀玄微并未出声催促。

  明亮的油灯映照下,他同样仔细地打量面前五年未见的人。

  时光鬼斧神工,于无声无息处穿凿山川,令少年时植下的树苗成长为参天巨木,也令扯着衣袍垂泪离别的稚弱女童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婀娜少女。

  她长高了,长大了。

  小时候的执拗脾气却似乎没什么变化。

  荀玄微耐心地等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细微感慨。

  “来回写了上百封信,也不知我何处开罪了你,这两年的来信越来越短少。如今见了面,连正眼也不肯看我,一个字也不肯与我说了?”

  阮朝汐还是不肯抬头,张了张嘴,想说‘不是’,一滴晶莹的泪却大颗滚落下来,啪嗒,滴在车板上。

  那滴泪落得出乎意外,她自己都觉得愕然,急忙抬手擦去了。

  视线依旧顽固盯着地,极冷淡地说了句“并没有得罪什么。坞主对阿般的好,阿般都记得。”

  荀玄微姿态随意地倚在案边,视线若有所思,掠过车板不起眼的水渍。

  “阿般还记得,我甚欣慰。”他放缓了声线,和她闲话起家常。

  “我在京城已久,虽偶尔回豫州探望,应该不会停驻太久就要回返。如同旧日那样称呼‘坞主’,不太妥当。阿般换个称呼可好?”

  他的指尖缓缓摩挲着案上一个黑檀木长盒,“这么多年了,阿般在云间坞里始终称呼二兄‘二郎君’,也显得过于见外。趁着这趟回程,称呼一起换了罢。”

  阮朝汐还是没应声。

  荀玄微仔细观察她脸上此刻的神情,抬手指了指对面,“若不是心里恼怒我,为何不坐?”

  阮朝汐坚持说,“没有。” 终于走过去几步,端正跪坐在短案对面,曳地长裙如春花绽开,遮住了车板上那处微小的水渍。

  荀玄微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在明亮烛火下打开黑檀木盒。

  一支光华剔透的玉簪,被雪青色丝绸层层包拢着,置放在名贵木盒里。

  阮朝汐听到了对面的细微动静,线始却终顽固低垂。除了刚进来时的那飞快一瞥,再没有抬头看第二眼。

  灯光流泻如水,映照在她低垂的眉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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