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煮锅流尽人间情19（2 / 2）

时机已到，石台上的老者睁开眼，抬起木杖往地下一戳，沉闷的一声“咚”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我乃长云教会尊老，孔儒民，今日闻此噩耗，特地赶来，主持是非。”

今日？赶来？这个老爷子原本难道不在矿区内？比起仪式的内容，沈丛明更在意起这名尊老的移动方式。

“我很伤心，”孔儒民举起木杖，指向堆石场的方向，“上百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葬身于火海，他们，都曾为皓月江国贡献出一份力量，使我们的国家更加牢固。”

孔儒民绕到男子身后，把木杖敲到他脑袋上。

“就是因为这个人！洪团的走狗！为了些许可笑的诉求，就纵火于人群之中。火海蔓延，烧得千万人毁形成尸，烧得千万家分崩离析，烧得我皓月浆国，颜面尽失。只处于锅煮之刑，已是神最大的宽恕。”（注1）

孔儒民也顾不得台上形象，一脚把那名男子踢到石台边缘，用木杖的尖端狠狠戳进他的屁眼。男子连声都不敢叫出，只能忍着。

台下肃静，但怒火已在蔓延。

“只可惜，”孔儒民背身往后走，深叹一口气，“当这狗东西的母亲听了这件事以后，竟然要求要替他的儿子赎罪，代为被罚。神曾经说过，‘至亲之人诚可替者，皆允之’，我不得不将这狗母亲，扔进锅里，以儆效尤！”（注2）

“考虑到她出生贫困，已年过半百，行刑时将把锅中圣水烧至最热，免去多余的痛苦。”

“大家，可有异议？”

台下鸦雀无声，长云教义中，沉默代表最高认同。孔儒民便挥杖下令行刑。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两分，三分……

平静的锅水，先是有些许白气蒸腾而出，越来越多，汇聚好似云雾。水中起泡，鼓到最大时便裂开，好像食人鱼张着大嘴从水中窜出落下。

咚！紧随钟鸣，绑着那名母亲的吊绳被松开。她落进锅里，瞬间融化，化为血水。

孔儒民说：“这次灾难乃是洪党指使所为，希望大家可以以此为戒，切莫误入歧途。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呼——忽然间，狂风大作，落叶四起，架在高处的铁锅开始不稳定地抖动。

“快散开！”

孔儒民反应很快，只是人群密集，慌乱之下的拥挤更是拖慢了速度。

装着能将人融化的液体的铁锅被突如其来的狂风掀翻了。

“鸿雪！”铁宝鸡一声怒吼，沈丛明只见到她突然没了影。正好飞到附近的小白用尽全身力气给那堆液体降温，但那只是杯水车薪。

其他人则是鞭长莫及。

三秒之内，锅水腾雾而落，好似降霜，压在人群上。

当铁宝鸡他们挤过去时，只见有不少人半截身子融在锅水里，还在不断往下掉，他们不是沈丛明，已经没救了。

小黑也赶了过来，剩下能做的，只有让两只鸟提着绯月特制的药水，浇到锅水边缘，停止它的扩散。

“哈哈哈！”台上，突然传来癫狂的笑声，是那名母亲的儿子。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流了一地啊！流了一地啊！”他突然站起来，把手伸向母亲。只是，屁股里插着的那个木杖让站在边缘的他没能站稳，一个跟头就翻了下去，当场摔死。

——

注1：洪团，民间组织，被皓月江国定性为恶性团体，主张为让民众加入政治决策，还以自由。

注2：出自《长云教典》第七章。原文为“恶者恶，怜恶者愚，庇恶者甚，故有至亲之人诚可替者，皆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