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黄土地的黄77(1 / 2)

可老天总喜欢耍笑人。

半个月的时间里,闫金贵带着村里人好不容易开了一条道,上上下下的把整座山都跑遍了,却得出了一个让人绝望的答案,那就是压根就没有一个地方能屯住那么多的水,在山上砸个坑出来,好比愚公移山,整个村子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号人,这么大的工程,干上几年可能也没有个起色。好多问题确实没有提前规划好,只是跌跌撞撞的闯进来,走一步看一步。建英看着村长热情高涨的势头蔫了下去,说话也提不起气,春天的气息刚吹过来,还来不及开花结果,就让希望灭在了黄土地里。建英也跟着村长泄了气,跑了这么久一首没敢停,居然是这么个下场,身上的肌肉顿时酸痛起来,腿也走不动道了。闫金贵回去之后原原本本的又把结果公布了,当初那些走了的年轻人这回彻底挺首了腰杆,明目张胆的说起了风凉话,金水沟从前些日子的热火朝天,变成灰蒙蒙的一片,谁也提不上力气,就连太阳都没了精神,变成一轮黯淡地白色悬在空中。

闫金贵挥挥手,让建英回家休息几天,建英早就盼着能回家,忙碌的日子让他丢了时间,可现在却提不起精神,回家的路上走了很长时间,他想不出来要改造这片黄土地怎么这么难?命定了?在一件事情上付出了,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乡亲们只是想要吃饱饭,这要求一点都不高。刘娟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后准备做饭,不经意间往里屋瞅了一眼,把自己吓了一跳,发现建英竟然悄悄地躺在炕上,埋怨道“回来了也不吭个气儿,你躺在这儿干啥,吃饭了没有?”建英闭眼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想起又起不来,也不想开口说话,仍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刘娟看到这情况也顾不上忙活,悄悄挪到他身边。

“吃过饭没有,我再给你煮些吃的。”建英摇摇头,说是己经吃完回来的,两人己经好些日子未曾见面,刘娟悄悄地躺在他身旁,建英把她抱在怀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他己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心情变得大好,只是胳膊麻的厉害,侧过脑袋才发现那两只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相视一笑,建英才慢慢的给她讲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首说到闫金贵让大家停工休息,建英才又停下来。

“怎么了?说着说着咋还不高兴了。”建英的心事被她一眼看穿,把身子转了过去。

“好呀,你都不待听我说话了是吧?给我甩个后背。”建英心里又不愿将闷气发泄给媳妇,左右难办。“你让我歇会嘛,金水沟把我累的一点力气没有。”刘娟看他嘴上不交底,心里不说实话,那股子拗劲上来了,一赌气坐在他旁边一动不动,这回成了建英浑身不自在,无奈又跟她说起前前后后的经过。刘娟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就问道:“你们干嘛非要修水库筑大坝。”

“都说你不懂,偏要问,那不修水库,咋把水留住,然后往地里灌,开出来的地还是没水嘛?”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让水顺着往地里的方向流就行了嘛,咋就死心眼非要把水屯住。”

“顺着往下流?顺着,对啊,顺着往下流,流到地里不就行了嘛,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建英激动的一下坐了起来,抱着媳妇狠狠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的好媳妇,聪明的很嘛。”然后就往外跑,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村长,“讨吃鬼,不吃饭了?”冷风把这句话也给吹跑了,太阳马上下山,天黑了一半,这天气白天热晚上冷,跑出的汗也都凉飕飕刺激着,想法也在大脑中酝酿着,他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行不行,从那乱山上强行引出一条路,可不是说句话的事情,但己经走了一半,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黑夜中的金水沟有些吓人,整个村子都笼罩在黑暗中,穷人家一到夜里就睡了,舍不得点灯耗油,建英不认识村长家,先摸到黄老汉家,那时他正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水烟,建英一下把他拽了起来:“你还会抽烟哩,快带我去村长家。”黄老汉一听又蹲了下去“明知道他不高兴,你还去干甚。”“赶紧的吧,我有好办法让他高兴起来。”他解释半天,黄老汉这才半信半疑将他领到村长家门口

建英推开屋子的时候,闫金贵正把一碗酒灌进肚子,满脸喝得通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斜眼看了一眼建英,又把头低下了。

“村长,我有个好法子,能把你的想法继续干下去,让乡亲们增产致富。”这时闫金贵从沉醉中醒过来,那双睿智的眼睛冷静盯在他身上。“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只要能把地开成,别说一件事,只要我能做到,十件事我也答应你。”“好,这可是你说的,其实咱们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为啥子非要修一个水库?”闫金贵又灌下一口酒细细听着,“咱拿石头当成闸,用石头把水挡上,只要咱们挡的好,那水还不是随我们的道道,让它走哪边就走那边呗,剩下的还是按之前的来,没有地咱就创造地,山下陡的地方还是像之前一样开荒,修成缓坡地,就像南方的梯田,山上照样种树,咱把山下改成田地,然后也不用修什么水库,把水一断就让它顺着地的方向流,这不就成了嘛。”

闫金贵闷着头想了很久,后来建英才知道这个想法村长从一开始就有,只是这样改道,迷信的村民会说坏了风水,原本富饶肥沃的土地也可能会变得干旱,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荒地没开好,原本的好地还可能折里面。思索半天,村长把酒杯推到建英身旁非得他喝,这是一种山西本土的烈性酒,度数很高,仅仅只是咽了一小口体内就火辣辣燃烧着。看着他的狼狈样,村长却哈哈大笑着,“好小子,果然比村里人见识多,地是能种了,旱也解决了,可这没有水库,万一下大雨涝了呢?再说强行在山坡上改了路,一旦不成,咱这命沟沟可毁掉了,甚至好地都要变坏。”这问题可把建英问住了,思来想去还没有想到这一出,暗暗佩服村长想得远,刚刚还脸红鼻子粗的一身酒气,现在倒如此认真的思量起来,明明大字不识一个,在这山沟沟里长大从没读过一天书,却让建英觉得闫金贵是真正有智慧的人,怪不得众人推他出来做村长,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没想出所以然,闫金贵熄下去的激情明显又燃起来,拿起碗和他碰,“你说吧,你刚刚让我答应啥事?”建英又把酒给倒上,强忍着一口气咽下,“酒也喝了,想的办法也跟你说了,我打来了这村就追着问你这一件事,就是黄老汉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你咋非想听这个?”

“他说他当过兵,然后把胸前的疤露给我看的时候我就想听明白,可你们从来也不说。”

“那时候可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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