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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在垃圾星捡到几个因为炮弹碎片而受伤的孩子,需要借沃利斯家一条超速航道来拯救这些孩子的性命,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沃利斯。

这个世界应当就是由各种偶然和巧合组成。

沃利斯在给余让看多琳小时候照片集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这么说了一句。

多琳小时候拍集体照,总站在角落位置,脸色很臭,像是谁强迫她入镜一样。

余让在沃利斯家借住了好几日,沃利斯并不繁忙,生活甚至有些余让眼熟地老派感,他自己种花、自己处理摘下来的花,再用这些花来泡茶。

他拥有一个茶园和许多风格迥异的茶室,每天都要花费好几个小时,和余让坐在茶室里聊天喝茶。

舰长常常电话,询问余让什么时候回家,沃利斯如果恰好听见,总会回一句等一下。

“等什么?”余让问。

“等回信。”

沃利斯承认多琳曾经看见过一封来自[淘金者]的未来信件。

他告诉余让,那个时候多琳身体健康出了些问题,无法进行长途的星际旅行,她被困在里德,像是一只被困在囚笼里的鸟。

沃利斯为了逗她开心,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有成功。

这个糟糕的、意识永远不知道漂浮在哪、无脚鸟一样的女人,几乎不存在什么开心的时刻。

哄她开心,像是在逗一尊雕刻好表情的石像笑。

“听起来你对多琳怨念更多一些。”余让听到沃利斯讲到这儿的时候,实在没忍住笑了下。

他和沃利斯两人坐在沃利斯的茶房里,余让面前放了一杯色彩漂亮的甜水,沃利斯面前是杯飘了茶香的花茶。

余让有些难以理解,这些茶叶是怎么种植出来的。

外星人并没有喝茶的概念,他们连热水都很少喝。

“哦,确实有那么一点。”沃利斯表情又平淡下来。

“想必你和她相处也并不容易。在我和多琳的文化中,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大概并不健康。和精神状态不健康的人相处,有些辛苦。”

沃利斯看了看余让,突然笑问道:“那你和阿德相处的怎么样?”

“……”余让顿了顿,无奈,“应该还不错。我有的时候也情绪不好,他会很辛苦。”

沃利斯哈得笑一声:“他不会,他没有辛苦这个概念。”

“……”余让慢腾腾地喝了口水,平静道,“他会。他过去几年遭受了很多磨难,很痛苦也很难受,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这些负面情绪。”

沃利斯沉默了片刻,又笑:“看来你们感情还可以。我本来以为……”

“什么?”

“我以为你们没什么感情。”他顿了顿,补充道,“阿德太过于有责任感了,以至于我一度怀疑他分不清个人情感和附加在他身上的责任感。”

余让捏了捏鼻梁:“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弄不清楚我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

“偶然和巧合。”沃利斯笑道。

余让点头同意。

沃利斯又笑了声。

阿德加内的来电,恰好这个时候拨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沉闷:“爷爷为什么不放你回来?”他似乎是真的很疑惑,嗓音里都带着一些挫败的丧气感。

余让再次解释:“我和沃利斯先生很聊得来,才想要多待几天。”

“你不想我吗,余让?”阿德加内问。

余让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沃利斯,刚想回,阿德加内低声失落自答:“我很想你,每天睡前和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你,我就有些失落。”

“……”余让又看了沃利斯一眼,低声道,“我和沃利斯先生聊天很放松,他像一个我的一个从没谋面过的老朋友,我们会聊到多琳女士和你。”

“你开心吗?”阿德加内问。

“嗯。”

“……”阿德加内叹了口气,“可我在去见你路上。”

余让眼睛里露了些笑意:“那么我会更开心。”-

挂完电话后,沃利斯哈哈笑了两声:“你对他太好了,把他惯成了一个孩子。”

“……”余让摇头,“只是在正常的相处。”他好笑,“你和多琳难道不是这样?”

沃利斯并不搭腔,径直转移话题:“可我听说他枉顾你的意愿,让医生对你进行脑部手术,让你曾忘掉过一段记忆。”沃利斯淡笑平静道。

余让疑惑:“这件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娜芮尔医生也服务于你吗?”

沃利斯哦了一声,摇头笑:“你不太爱看新闻节目,也不太喜欢刷星网逛论坛吗?你和多琳一样,对外界很多事物都不关心。”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余让皱眉,打开星网。

“你得搜索里德的热点新闻,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沃利斯慢腾腾地说道,“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和多琳身上,那么一切都完蛋了,我都无法想象,她会说出哪些让我心碎的话来。”

余让的星网地址,没有特意更改过定位,点进星网论坛,入目的全是那斯的新闻热点。

最近一条那斯高热度新闻,是有关于那斯总统裴希。

余让只粗略地扫了一眼,裴希的现任妻子在大谈特谈裴希糟糕之处,说他惯于政治作秀、实则毫无建树,而本人更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对待她家族的帮助绝口不提不说,对于养育了帮助了他二十多年的联邦,他也毫无感激之心。甚至阴谋论地谈论起他垃圾星的出生,扬言最近这段时间那斯所发生的偷渡者伤人事件,很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划出来。他企图让那斯脱离联邦,成为一个无条件接纳垃圾星人的星球。

新闻访谈的尾声,裴希的这位妻子决心参加那斯下一任的总统选举,带领大家结束裴希给它们星球造成的悲剧。

余让切换到了里德的新闻页面,嘴上还不忘回复沃利斯:“你描述的多琳,听起来性格并不好,这和阿德加内描述的也不太一样。”

沃利斯闻言并不觉自己颇有怨言的描述有什么问题,他甚至哈哈朗笑出了几声:“没关系,她都已经不在了,管不着我怎么说她。”

余让低头看星网,才在热点头条看见关于阿德加内的信息。

这个前段时间才康复回家、被媒体夸赞的不止的人,这会儿被爆出精神状态不稳定,多次在飞船上进行违规操作。

爆出这些消息的人,他的声音都没有被加密,熟悉的人一听就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法尔图说话声音像是在和谁闲聊:“对啊,我见过好几次舰长不舒服的模样,他现在装载的义眼还是我测试的,当时他的眼球已经在修复中,医生说再等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康复,但舰长不太想要等下去。”

“……您问我为什么不想等,我也不太清楚啦。”

“他情绪不健康的情况?他回来后,有一次外出找毒虫号的船长,回来后脸色很难看,看起来不舒服,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我替娜芮尔……您问我娜芮尔,我不是告诉过您吗,娜芮尔是舰长的医疗官,我帮忙删除过一些视频数据,具体内容?当然不会有,我已经删除了,谁也看不到。”

“对,舰长他……是的,抱着哭泣……”

余让关闭了这段据说是采访的资料:“这些话说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沃利斯摇头:“让阿德的名声不再那么好?”

“……”余让沉默,他感觉到舰长偶尔透露出的一些傲慢遗传自哪儿了。

“这段访谈听起来有些奇怪,像私人谈话被放出来,被消除声音的另外一位,问话中含有诱导的成分。”

沃利斯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你应该看一下,民众对于阿德擅自更改他人记忆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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