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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团鼓足勇气和人类搭话,谁料这人和石像也没什么区别, 顿时泄了气。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看见一旁的柜子上放了张相片,他拿起来,照片上是一张全家福。两个青年人站在中间, 一对中年男女站在他们背后,两个青年挽着肩,站在一片非常豪华的建筑物前。

照片里这楼墨团认识, 就是上次周单肖带他去的, 据说是陆横家老宅的庄园。

但这几个人类……墨团仔细端详着, 觉得哪个也不是陆横,他拿着照片对着轮椅上的人看, 发现照片里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青年,正是陆横的这个二哥。

另一个站在旁边的,看来是陆横的大哥了。

那陆横呢?墨团盯着照片,目光快要烧出来一个洞,也没有从这张全家福上找出陆横的身影。

陆横也是个被家人排挤的小可怜吗?墨团心有疑虑,又想起丰源山之前说过的话,越发想要找陆横求证。

这时护士忽然走了进来,墨团在副本里的阴影还没过,看见带着护士帽的人就浑身紧绷,手上一个没抓住,照片滑了出去,好巧不巧飘出了窗外,墨团连忙去抓,又没抓住,他干脆翻窗跳下去,吓得护士连忙跑过来。

“先生!您还好吗?!”

窗户在二楼,墨团轻巧落地,回头瞧见陆横下来了,连忙把照片塞进怀里。

“你刚才干什么呢!”陆横一把逮住他,跟逮小鸡似的。

墨团掰着他的手,拒不承认他跳窗,楼上的护士看得心惊胆战的,以为墨团摔出了毛病。

墨团挣脱开他,“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你要的东西找到了。”

“从尼泊尔坐专机回来,两个小时以后你就可以见到它了。”

陆横眯了眯眼,笑道:“你该怎么奖励我?”

墨团睁大了眼。

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墨团一直显得焦躁不安,这让陆横有些后悔把消息提前告诉他。

墨团站在桌前皱着眉吃薯条,连动画片都不看了,陆横:“你能不能坐下吃?你那眉头都能夹起薯条了。”

“到了吗?”

“还有一会儿。”

墨团烦躁坐下,开始皱着眉发呆。

“那是个什么东西?说当地人发现它的时候,周围的万年冰川都被融化了,他们还以为是温泉眼。”

墨团瞧了他一眼。

“送过来了你再叫我。”说完,他就上楼了。

墨团把门关上,躲在卧室里。倒不是他故意给陆横冷脸,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横的询问,他觉得现在的境地已经岌岌可危,只要踏错一步,陆横就可能发现他不是人类。

他心里清楚,什么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许多东西他已经难以割舍。

“叩叩叩…”

门外传来陆横的声音:“你生气了?”

墨团闷闷道:“没有。”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陆横:“东西已经到门口了。”

墨团猛的打开门,赤着脚跑下去,门外,一只孤零零的银色保温箱放在台阶上。

他拎进来,放在桌子上,隔着箱子,他也能感觉到里面传来了微弱的灵力波动。

一打开,一股热浪涌了出来。

一颗赤红色的珠子装在巴掌大的透明瓶子里,摆在防震海绵上。

墨团放轻了呼吸,将小瓶子取出来,视若珍宝地放进了怀里。

陆横在楼上不知道哪间屋子里,自始至终都没下来看一眼。

第二天,墨团启程了,他要把这颗珠子带回山里,他早上起来的时候,陆横没在,他便没有打招呼,自己出门了。

从这里回到他曾经住过的山里很遥远,但墨团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感觉,他没有亲自飞过,对这么遥远的路途需要多久还很模糊。

但这件事注定不能借陆横的帮助,没有过多犹豫,他启程了。

一天一夜过后。

墨团推开山里破旧的房门,精疲力尽倒在地上。

吃胖了,飞不动了。

他顶着个被风吹乱的鸟窝头,爬了半天才挪到椅子上,可他坐舒服的沙发坐惯了,再坐硬椅子浑身骨头都在跟他抗议,他实在难受,又扶着椅子站起来,一步步地往楼上挪。

楼上还有张小床,虽然已经好久没住了,但墨团又累又困,也顾不上收拾,只想快快躺到床上。

终于,他挪上了楼梯,挪进了卧室,在碰到床的第一刻,就倒在床边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再醒来已经是新一天的清晨了。

天刚蒙蒙亮,他腰酸背痛地从地上爬起来,依稀记得自己在地上睡着了,中间醒来爬上床继续睡,然后因为床小又掉了下来。

还是陆横家里可以打滚的大床好。

他打了个哈欠,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这屋里早就弹尽粮绝了。

怎么办?先干正事,干完了就去山里摘点野果吧。

墨团把凤凰眼拿去阁楼供起来,珠子一放进聚宝盆里,就泛起火一样的红光,盆里的其他宝物好像在回应它,也纷纷亮起来。

他把聚宝盆抱在怀里捂了一会儿,感觉心中的大石头好像落了地。

不知不觉,他又回到了从前妖族们还在的时候。

那时候他才刚刚生了灵识,还不能化形,妖族的前辈把奄奄一息的他从人类世界里捡了回来,隐居在这片山上。

他被大妖们宠着护着长大,白泽前辈教他识字,教他做妖的道理,麒麟前辈总是在山里练武,弄得山里的树横七竖八的,玄武前辈有时候会从外面捡回来一些人类的东西,有时候是个坏了的手电筒,有时候是一口锅,被白泽前辈修修补补,竟然就能用了。

这间破旧的小楼也曾经崭新过,是前辈们为了让他住得舒服些,仿照着人类世界流行的款式一砖一瓦堆起来的。

那时候他的眼里都是前辈们高大的身影,还不知道妖族已经在走向末路。

墨团拜了又拜,出门摘野果去了。

没有人类涉足的山野生态很完全,山里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树与树之前盘踞着幽绿的藤蔓,山里有毒虫和瘴气,只有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墨团才知道哪里能够下脚。

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他走在幽暗的林子里,感觉都快不习惯了。

他耳边已经习惯了陆横的嘘寒问暖,骤然变回孤零零一个,他无所适从,心里空荡得难受。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他才摘了几个野果草草地填饱了肚子,回去想自己的下一步打算。

他不准备再回去了,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果。

他已经无法在陆横面前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再呆下去,他一定会暴露。

他没有办法对陆横解释,也不敢面对陆横异样的目光,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在这一切来临前走得远远的,离陆横和那个光怪陆离的人类世界都远远的,回到大山里继续当一只独居的小鸟。

墨团的心里很难受,他好像又回到了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人把他从泥泞里救了回来,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却在某一天轻而易举地把他丢掉了。

这次是他自己选择的离开。

外面又下雨了,山里的雨总是来得格外的急,就好像在回应墨团低落的情绪。

窗被风吹得呼呼响,墨团慢吞吞站起来去关窗,天空忽然一道惊雷,吓了他一跳。

白光闪过,他余光透过窗户,看见门那边多了个人影。

“……”

……应该不会吧?难不成又来?

墨团僵在那里,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门锁坏了,外面的人拍了两下发现能打开,直接就进来了。

像进自己家一样。

陆横把滴着水的雨伞挂在门把手上,回头看他,墨团扭头就想跑,被他大力按在墙角。

“怎么回事?”陆横的衣服都湿透了,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山路上来的,热气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传过来,墨团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

“你现在还有五分钟时间解释你一声不响玩消失好几天是为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旅游……阿嚏!”

墨团躲了下,陆横以为他要跑,下意识去抓,屋里太窄,陆横一使劲就撞到了头,咣的一声。

听上去很疼,墨团感觉他的脑袋都跟着疼了起来:“你还好吗?”

陆横捂着头晃了晃,趁着墨团靠近观察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去。”

“下雨了。”

“雨停了就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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