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饮修151(1 / 2)

  时步捡起它,转头,没见着任何人;尔后才抬头往上看,视线从二楼爬到三楼,再从三楼蔓延到四楼小阁楼。

  果然是先生。

  他站在顶层阁楼的半透明玻璃窗前,窗开了一半,他的身影也成了半明半灭。

  长指微蜷着,放在唇前,遮住了他鼻梁以下的部分。

  她无法分辨出他是否在淡笑。

  她也不知道他在窗前观察了多久。

  飞机是他扔的,属于她的平静清晨也是被他泛起涟漪的。

  学着病弱黛玉惜惜葬花的少女,眉眼间的书卷气在初阳的照耀下无声蒸发,飘进他眼里,差点使他眼前蒙雾。

  “早安!先生。”时步提着气朝他吼。

  大清晨,小花园;扔飞机的先生,捧落花的女孩;无声的垂眸,粗放的道安……

  这一幕情景让她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滑稽。

  时步的脸不禁红了,蹲在原地,稍侧转着上身,仰头望着他,不知该不该收回视线。

  谁来救救她无处安放的手脚和目光?

  就在她濒临窒息时,站在阁楼窗前的人终于转身离开了。

  时步瞬间松气,干脆坐在草地上,百褶裙子被压皱。

  展开手里的白色纸飞机,一片素白上躺着一个铅灰色单词:Morning.

  哦。

  结论:先生说早安的方式,很特别。

  5

  住进他家里的第二十五天。

  傍晚,厨房里没什么需要时步帮忙的了,她安静地收拾着客厅里的琐碎杂物。

  瞥见杂志栏里的早报一角,心脏一沉,抽出报纸翻开来看。

  从小标题,到那一小块的报导内容,所读之物,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这段时间,她总是在内心这样安慰自己:比我不幸的人多得是呢。

  可说到底,这只是因为,没有什么境遇是人类习惯不了的。

  她一回想,恐袭那天的惨烈情景,仍是令她深感悲痛与不幸。

  眼泪“吧嗒”一声掉在报纸上,打湿了那一篇篇幅短小的后续报道。

  她没来得及擦干,上衣后领被人提起。

  “膝盖不痛吗?”

  这个声音……时步不作他想,除了先生,还能是谁?

  垂下头,匆忙抹干泪水。

  可是一开口就把自己暴露了。

  她声音沙哑:“……不痛。”

  报纸摊开在客厅桌面上,她一直是跪在地板上的,不痛却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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