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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月笑了下,带着嘲讽意味,“如果我先洗澡,恐怕就来不及聊天了。”

“……”徐时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好吧,你想喝点什么?”

“不用。”梁山月走近他,“小景,看着我好吗?”

他低头,看到徐时景瘦弱的身子瑟缩了下。面前人缓缓抬起头,有些躲闪的目光最终与梁山月的视线对上。

“小景……”梁山月低叹一声,“对不起。那时候是我情绪失控了,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抛下你离开,我很抱歉。”

徐时景的眼圈霎时红了。他连忙摇头,“不,是我不对,我当时不应该——”

“咚咚咚!”

重重的敲门声传遍不大的客厅空间,吓得徐时景差点跳起来。梁山月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撩了把已经黏在一起的头发,轻啧一声。

“来得这么快……”他不满地嘟囔一句,接过徐时景手上的衣服,朝他眨眨眼,“我先去洗澡,麻烦小景招待一下客人吧。”

“哦、嗯。”徐时景愣愣点头,眼看着他走入浴室,这才过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晏云清与从后探头的徐时景对上视线,迅速收起不耐烦的表情。他狭长的眼睛眯起,展现出尽量柔和的笑容,“小……小徐,你好啊。”

他想直接喊小景,但目前他们还不熟悉,吓到对方就不好了。电光石火之下,晏云清只得顺着叫了姓氏,但听起来似乎有些怪怪的。

所幸徐时景没在意称呼问题,只是讶异道:“晏总……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晏云清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眼神却一直往后瞥。

徐时景身后似乎没人,梁山月走了吗?

走了就好……等等,什么声音?

跟着徐时景走入客厅,晏云清第一时间捕捉到浴室里的水流哗哗声。

“那里面是谁?”晏云清的笑容扭曲一瞬,“……梁山月?”

“嗯。”徐时景点点头,“他的头发弄脏了,我就让他留下洗个澡。”

算算时间,梁山月来这起码二十分钟了。他只是个头发不长的男人,洗个澡用得着这么长时间?

晏云清霎时想明白了他打的如意算盘。梁山月恐怕早已料到自己会来,卡着时间进入浴室,再等自己离开后出来,就又可以获得一段无人打扰的相处时间。

晏云清瞪了紧闭的浴室门一眼,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那赤身裸体的死绿茶丢出去,但为了避免成为徐时景的访客黑名单,他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

拜访徐时景只是他为了破坏二人相处的临时起意,可梁山月此刻在浴室里洗澡,晏云清没了针对对象,与徐时景对坐,场面一时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他们一来一回地聊了些东拉西扯的话题,眼见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徐时景眼睛瞥向墙上时钟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绞紧手指,磕磕绊绊开口:“晏总,您应该很忙吧……?”

这是想赶他离开了。晏云清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也知道在这干坐着只能徒增尴尬。他朝徐时景笑了笑,“我想跟梁山月道个歉,等他出来,我跟他一起走。”

他可以离开,前提是梁山月也必须走。

“好……”徐时景嘴唇抖了下,下定决心,“晏总,我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你说。”

“我请求您……别把我们签订‘那个’合同的事情告诉月哥,好吗?”

听到他的话,晏云清先是有片刻不解,随即是气闷。先不论梁山月已经知道了的事实,徐时景竟然这么不愿意将他们的关系告知梁山月?

是认为他的关系不够正当,因此难以启齿?还是认为梁山月的感受更为重要,因此害怕他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他知道这些想法有些无理,但一想到徐时景的心记挂着梁山月,他便不爽。

晏云清的笑容慢慢消失,语气也多了几分强硬,“为什么?”

徐时景低着头不说话,晏云清还想开口,身后的浴室门被拉开。

水汽涌出,梁山月穿着略略紧绷的衣服,单手拿着新拆的毛巾擦头发。

“呀,”看到转头看他的晏云清,他眉眼弯弯,“稀客。”

晏云清也笑,那双冷淡的金棕色眼瞳被因假笑而弯起的眼皮遮挡,“梁总可真难等,我差点以为您被淹死了呢。”

“晏总说笑了。”梁山月绕过晏云清,正想在徐时景那一侧沙发坐下,却被陡然站起的人挡住去路。

“在这聊了许久,我也该走了。”晏云清跟徐时景道别,将挡路的梁山月推开,走到门口,又突然转头,“不送送我?”

徐时景依言上前,梁山月顿了顿,跟在他身后。

晏云清先是跟徐时景道别,接着道:“你说的事,我答应。”

徐时景一愣,随即放松下来,一直绷着表情的脸也多了点笑意。

还未等梁山月提出疑问,晏云清的目光转向他,“还有,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很抱歉。”

哈?梁山月迟钝地眨眨眼睛,这人竟然会跟他道歉?

没给他反应时间,晏云清突然伸手拽住他手臂,一股大力袭来,拽得他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长腿一跨,彻底离开公寓范围。

晏云清另一只手握住门把手,面上带着自如的笑意,对着徐时景道了声“再见”,手往前一推,门猛地合上,挡住了徐时景惊讶的面容。几声“嘀嘀”声响起,密码锁自动将房门锁上。

梁山月:“……”

晏云清松开手,眉梢挑起,面上浮现出几分满意,“门都锁了,还看什么。”

这次换梁山月气笑了,“你幼不幼稚?”

晏云清自知无法留下,便想办法把他也带走,简直跟小孩子抢玩具一样——我没有的,你也别想有。

“兵不厌诈。”晏云清冷哼一声,“是你先耍心机,别倒打一耙。”

“我想您是误会了。”梁山月皮笑肉不笑,“对恋人怎么能叫耍心机呢,那叫情——”

“梁山月。”晏云清的嗓音骤然低沉,上目线压住小半眼瞳,“他现在是我的情人,你别太过分。”

梁山月并未被他吓到,照旧笑着,“是吗?‘情人’的名号是怎么得到的,您自己清楚。”

他不欲与晏云清多说,撂下这句话便率先转身离开。

跟头号情敌不欢而散后,晏云清心中一直结着一股气,直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至深夜,这股郁气也还没散。

左右是睡不着了,他干脆起身,开了盏小夜灯,从床边书桌的抽屉里抽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

梁山月有句话并没有说错,晏云清的“情人”身份名不副实,得到的过程也算不上光明磊落。

但他重生的时间太晚,合同已经签订,事实无法改变。而且,虽然不愿承认,但那份合同确实是将他和徐时景连接在一起的桥梁。如果现在就解除合约,那徐时景有可能会就此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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