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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胸口平息了一阵,我才慢吞吞地将手冲洗干净,把乱糟糟的头发松开再扎上。

就快要结束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

听说本部需要召集的组织成员都已经陆陆续续抵达日本了,我现在也成功加入了咒灵研究的相关实验之中,接下来只要向组织上申请异能力需要使用的资金,等到钱额打进新开户的海外银行之后,联合围剿行动就能够正式开启。

我和降谷零都是组织内部的协助者。

他负责技术层面的支援,我提供玄学层面的帮助……

只是,如果刚才经过的那人真的是夏油杰……情况会稍微变得复杂一点。

虽然仔细一想,也能从细枝末节里猜到些端倪——那些咒灵为什么不反抗能够听话地被一群普通人围着研究、这一片废弃经济园区怎么会没有咒灵滋生……如果是作为咒灵操术的夏油杰,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也不算奇怪。

只是现在牵连到了咒术界,难道还要联系咒术高层吗?

啊,不然直接叫五条悟过来的话,是不是连公安都不用出动了?

就是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吧……咒术界的高层没那么好说话,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让异能特务科的人在中间协调。

我头脑风暴了二十秒,还是暂时先将这个实施起来不太难,后续的烂摊子却会越滚越大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谅、柳川小姐。”

我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了波本站在门口,他上下看了看我,眉心微皱,看起来很担心:“怎么了?”

“嗯……看到咒灵有点恶心。”我回答他。

夏油杰的事情在这里不方便说,还是晚点到车上再提吧。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波本说道。

“可能是因为昨天没休息好吧。”我瞥了眼角落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头痛地说,“不同体系的能力转化起来很麻烦,要研究一段时间了。”

我的能力是一种情报博弈,在金钱至上的规则下,我了解的情报越少,等价置换所需要花费的钱额就会越多,这样算下来,如果要我一无所知地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作出回应,那么所花费掉的应该会是个惊天数额。就像在互联网上搜索信息,输入的关键词足够多,回车键之后跳出来的答案才会是最准确的。

加入第二实验室和其他的任务不同,不需要作为教育员的波本时刻关注,因此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也没有经常碰见他。

偶尔他会送我到第二实验室,没空的时候会有其他组织成员开车送我去。

我在第二实验室摸索了一个多礼拜,差不多弄明白了他们到底想要做的是什么。

——咒灵武器化。

羂索曾给他们提供过一只由咒灵和妖魔混合而出的生物,通过训练之后能够听懂简单的指示,普通的咒术师得花杀死一个二级咒灵两倍的时间来解决这个,就更不用说是普通人了。

将组织成员都叫回来也是这个原因,需要测试一下有哪些人对于咒灵有一定的适应性——听说是新来的提供咒灵的合作人给出的建议。

……话说,这怎么想都有点诡异吧?居然真的会照办吗?

另外他们还在研究神明的心脏。

这也是合作人给他们提供的,因为无法分析其中蕴含的物质到底是什么,所以这个计划一度被搁置了。

我和波本掐着时间,在确认了联合行动差不多布置完善之后,才向上方申请了任务资金。

对此,朗姆还又特地找我谈话了一次。

这次是面对面,虽然我觉得和之前没差,但总归还是有了点变化。

坐在那头的男人带着帽檐宽大的黑色帽子,一只眼睛被遮住,另一只眼睛隐藏在阴暗里,看不清脸,身上黑色的衣服也好像要与他身后的暗色融为一体。

“为什么不用手机?”他先问了我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没什么理由,不想用就不用。”我耸了耸肩,“反正也没什么好联系的人。”

先前的手机已经关机被我丢在了降谷零的车子里,待在组织的这段时间里如果要联系我,基本上都是通过波本,不然就是像伏特加——其实是琴酒——那样,组织内广播寻人。

“乌丸先生看了你递交的报告。”朗姆的声音沙哑,不急不缓地问道:“那个数额不算少,但是如果真的需要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

那一只眼睛投来锐利的光,“琴酒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和你待在一起。”

是监视……我觉得琴酒看我不顺眼很久了,或者说,从我进入这个组织的第一天起,他就看我很不顺眼了。

这个不顺眼可以从很多方面来印证——比方说他经常半夜用广播把我从房间里吵醒,强硬要求我去审讯室帮他问情报,明明白天也能问的,他非得大半夜进行;每次看到我和波本拉拉扯扯之后,就会在体能训练室蹲我,用鹰隼一般尖锐的视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不信任我,你们大可在一开始就不抛橄榄枝给我。”我每次都是这样的说法。

虽然小时候痛恨过这份力量,但是这种时候多少也能成为我在枪口下挺直腰板的底气。

“你以前没说过你能看到咒灵。”朗姆说道。

“我以为你们的背调会很详细?”

我挑了一下眉毛,“况且对于一般人来说,可以看到其他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都是精神出了毛病吧?”

“那么,你是咒术界的人?”

“不是。我可不想和咒术界那些老家伙扯上关系。”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见’只是一种诅咒,能否祓除咒灵是要看天赋的,我正好没有这个天赋。”

虽然用异能力也能祓除,但怎么说也和那些正规的咒术师有着一定的区别。

就像我花5円借用夜斗的能力,本质上他的能力并不是附着在了我的身上,而是我再现了‘夜斗如果在这里’的情况;同理,我试图祓除咒灵也是再现了‘咒术师在这里’的情况。

申请在上午递交,下午就被通过了。

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隔天我就去第二实验室做了最后的测算,琴酒和伏特加都跟在身边,乍一看还像是两个保镖。就是其中一位的表情实在凶恶,让人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下午去银行取钱,晚上就可以施行计划了。

中午波本会过来,然后将联系仪器交给我……这么一想,好像真的顺利得不像话,让我都有点踌躇了。

毕竟我的好运一向和厄运一起你升我涨。

花了几个硬币测算了一下行动是否会顺利,获得了【顺利】的答案。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的直觉在这种时候叫嚣着,在角落里拉响了警报。

这么想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我,猝不及防隔着一块玻璃墙看到了长廊上经过的男性。

“啊、柳川小姐,那位就是我们实验室的合作人,您之前说过想要见的,出于保密原因,我们当时无法告知,不过……”

“夏油……”

只是经过的人却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步伐停住,宽大的僧袍卷起又荡下。

那双狐狸似的狡猾的眼睛从外面向我投进来,轻轻地弯了一下嘴角。

“谅月姐,好久不见。”

声音被隔绝在外,但是光看嘴型,我就能看出他说的是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子弹上膛的清脆响声。

琴酒举起了他的枪瞄准我的后脑,语调危险:“你这家伙,是不是说过自己不认识咒术界的人?”

啊啊、糟糕了。

我的坏运气好像在这种时候突然开始灵验了。

我并没有多么喜欢自己的能力。

至少在我成年之前,相比于‘便利’,它给我带来的更多是困扰。

莫名其妙能够看得见妖魔鬼怪,总是被奇怪的团体组织纠缠上,被觊觎被环伺……好像每个接近我的人都带着格外的目的。

异能力总是可以让我清楚地认知到:我和他们不是相同的。我是异类。

但如果真的是‘异类’,那我应该不会像人类一样对孤独感到痛苦,为没有归属而落寞。

我问过夜斗,当时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神明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说道:“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比划了一下,“你那时候才那么小呢。”

后来我被别人问了差不多的问题,但却无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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