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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在的毛利小五郎比刚才多了几分压迫感……即使他似乎处在一种昏迷的状态里?

刚才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观察他们的安室透在这时开口说道。

“死者死于甲醇中毒,而美纱子小姐您正好又在美容医院实习,我相信接触到工业酒精对您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或许在一开始的规划中,竹吉景英的死亡会是悄无声息的。”

安室透沉声说,“他喜欢喝酒,经常组酒局,这在很大程度上能够中和甲醇对人体的致命性伤害,因此,在预定的计划里,竹吉景英不会死在这家居酒屋。根据这种推测,如果是死在自己的公寓里,遗体的第一发现时间会被推迟,到时候尸体的损坏状况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医学解剖的最终结论,并且很有可能直接定性为酒精中毒。”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千津美纱子的手指颤抖着,用力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我看她故作自定地发问,那只停留在她头顶上方的妖魔却像是找到了猎物一般,也跟随着她注视安室透,那些大大小小生长在体表上的复眼正疯狂地转动着,我多看几眼都觉得是精神污染。

“警察讲究证据,小姐,”安室透笑了一下,“侦探只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逻辑,述说推理,是吧,毛利老师?”

“咳、是的——美纱子小姐,这只是一种推论。”

“说到底不过是你们在胡说。”千津美纱子哼了一下。

她和硝子有些相似,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大概是医美行业对服务人员的要求高,她的头发不长,也没有染发的很痕迹,手指甲的长度刚刚正好,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素颜也足够赏心悦目。

“我相信您应该清楚,那些证据被发现都是迟早的事情。”

安室透叹气,“杀意、动机、行动模式,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中不难被挖掘出来,如果去暂住的公寓搜查,那瓶被你带回来的工业酒精应该还没被丢掉吧?”

千津美纱子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我感觉那只妖魔几乎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里了。

但现场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个。

如果放任它暴走,等会儿的情况一定会变得非常糟糕。我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觉得下回出来约酒前一定要去神社拜一拜沾点光。

毛利小五郎在一片安静中说道:“佐塚文雄有盗窃癖,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因此在一开始的时候,学生公寓失窃的物品并不贵重,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但我猜,从某一天开始,你们之中就有人发现了他的小癖好,并以此为要挟。”

“大/麻上瘾会让人频繁地购买毒品,但那可是个无底洞,投入多少钱都不够;而虚荣心通常来自身边的攀比,大多报失物件中女性遗失的都是奢侈品,就像美纱子小姐手里的这个包一样。”

“至于死者竹吉景英。”

毛利小五郎继续说道,“我猜他应该是发现了你们的行为,所以想要劝说你们自首。在监控录像中他一直表现得闷闷不乐,甚至脸色难看,他的好几次对话都被你们打断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对你蛮来说应该发生了不止一次吧?”

“由于担心他将这件事情曝光,在他喝的酒里加入了甲醇,以伪装成他意外死亡,这就是你们一开始的目的。我说的对吗?三位凶手。”

佐塚文雄的身形摇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消失不见,双唇苍白。妖魔的躯体几乎是黏在他的身体上了,某种粘稠的液体缓慢地从他的身体滑落。

他低喃道:“我没想到杀他的,我只是希望他别说出去、对,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杀死他的……”

日野宏的表情更加狰狞一点,妖魔转了个头,长条的躯体在空气里滑动了一下,从他的面前转了过去。

“我们都没想过要杀死他!我劝他加入我们,只是他拒绝了,他说他要去报警,哈哈、如果报警的话,我的人生就毁掉了……”

旁边的警察目光冷下来,这已经可以说是招供了。

不过比起他们两个人,脸色更加难看的是那位千津美纱子。

妖魔身上的鳞片竖起,密密麻麻地流动着诡异的色彩,我听见它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急促,每一次的扭动都会使它的肌肤发出叮铃啷当的清脆响声,好像那些鳞片都是锋利坚硬的钢片。

它被激怒了。

“对!是我,那又怎么样!”

千津美纱子的情绪显然受到了妖魔的影响,她的眼睛发红,声音沙哑,像是在怒吼,“我一开始也不想杀他啊,我只是想要给他一点教训,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那些恶心的正论来劝说我,他以为他是谁?救世主吗?”

“他以为我到东京来上学是为了什么?他有体验过被人排挤的滋味吗?他有被人骂过是乡下来的乡巴佬吗?他知道那些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

千津美纱子的话音刚落下,整个居酒屋的灯光便闪动了一下,黑暗在一瞬间笼罩了我们所有人。

我当机立断,从旁边的餐桌上抽了一支筷子。

牛仔裤里的5円硬币随之消失。

我在一片黑暗中盯住妖魔依然绚丽的身形。

‘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之者。’

‘吾■■降临于此,臣服于此器之威,坲除种种污秽障壁——’

‘——斩!’

竹筷以一种箭矢的速度从我手中脱离,穿透妖魔的身躯,直直地穿过居酒屋后面纸糊的装饰屏风,发出了一声极为细小的‘噗’的响声。

灯光在妖魔消散的那一刻恢复——总共时间其实并没有超过八秒。

大家为突然恢复的光亮而感到安心,因为我发誓刚才那一瞬间真的有听到警察拔枪的声音。

妖魔消散之后,千津美纱子脸上的疯狂神色也褪去了不少,像是突然间消耗了非常大的能量,以至于整个人都显出了几分呆愣和破罐子破摔后的冷静。

旁边的警官见状直接拿出手铐给她铐上。

“帕累托有效。”

我说,在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一下头发:“你们每一个人都说不想杀他,但实际上杀死他看上去才是对你们总体的利益来的最优选择,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这个计划里推了一下。不过经济学上有一种配置叫做帕累托最优,指的是‘在不损害任何一方利益的前提下,把效率提到最高时的效率’,换算如今的社会价值观,我从来不觉得这是属于乌托邦的空谈,不过是你们不愿意选择罢了。”

“有一个愿意将你拉回来的朋友,难道不会觉得那其实是神明给予的救命稻草吗?”

妖魔消失之后,好像这个居酒屋的空气都让人觉得更放松了些。

我疑惑而充满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要亲手将他扼杀呢?”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他们都表现出了一种相近的悲伤和沉默,就好像妖魔从他们身上吞噬掉的某些东西再度出现了一般。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一挥手,“把他们都带回警局审问。”

警察收队结束,我和硝子、七海他们也准备回家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七海问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前辈在刚才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以前就了解到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很好,五感也会比一般人要敏锐,但是七海能够隐约察觉到神明领域的出现依然令我感到吃惊,我以为我的动作已经足够微小了。

“是哦。”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勉强算是当了一回假面骑士吧。”

由于案件的缘故,漂亮的老板娘给我们免了单,还说好下回再来喝的话可以打折。

我自然是欣然接受,心里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安排下一场酒局了——今天根本就没喝尽兴嘛!

那边毛利小五郎悠悠转醒,皱着眉在原地揉脖子,咕哝着自己怎么会又睡着了,但在知道刚才的案件再次被自己侦破之后,马上遗忘了先前的疑惑,大笑道:不愧是我!然后溜过去和漂亮老板娘说些插科打诨的话,被他的女儿毛利兰拽着耳朵拉了出去。

那个叫柯南的小男孩倒是在离开前转身和我们挥了挥手,很有礼貌地说了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给我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

“柳川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安室透走过来对我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我说,“你和毛利侦探认识吗?”

“是的,他是我的师傅。”安室透笑起来,询问我:“柳川小姐,蛋糕好吃吗?”

“呃、嗯,还不错,谢谢。”

其实忘记吃了……啊,正好没吃饱,回去可以解决掉。

“那么下次再见,柳川小姐。”见毛利小五郎他们要离开了,安室透对我挥了挥手。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摸摸下巴:“说起来毛利侦探会不会也是异能力者?异能力是在昏睡的情况下推理案件?”

听起来好像要比江户川乱步的异能力差点,但又很有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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