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村里人9(1 / 2)

淮中看了看靠在旁边树上的自行车,看了看靠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的刘黑宝,嘴角不由抽搐了两下。

“偷的?”

“嗯,你邻居的。”

“你是真狗啊,我看他昨晚还仔细擦了好几遍,你特么连爱车都偷。”

“少逼逼,抓紧开车。”

淮中启动了车子,把烟盒甩给了刘黑宝。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走得这条道啊?万一你等错了咋整?”大白疑惑道。

刘黑宝看向淮中,见他点了点头,便神秘一笑,得瑟道:“靓仔,超能力懂不懂啊?”

“告诉你嗷,我有超能力,你给我低调点,档次不一样!”

在这略带悲壮的气氛里,几人的关系极速升温,仿佛已然是相识了多年的老友那般,开起玩笑来没有一丝生硬,自然得很。

大白撇了撇嘴:“啥超能力啊?你给展示展示,我看看有多厉害。”

刘黑宝得意洋洋地把烟灰抖落到车窗外,不假思索道:“我能听见你说话!还能……还能知道你在哪……”说到后半段话时,他的语气已经不复自信,多出了一股扭捏和迟疑,说得断断续续的。

“你有病嗷?”大白斜眼看着刘黑宝,那眼神仿佛是在关爱智障。

“哎?我糙?”刘黑宝傻眼了,连忙冲着淮中喊道,“淮哥,你快给他展示展示,他还不信了!”

“咋滴,你也有啊?”大白又斜眼看向了淮中。

淮中也傻眼了,我咋展示啊?说我能知道你的心情?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人家大白一直是喜怒全形于色的选手,心情直接就挂在脸上了,还特么用说?

见淮中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大白便鄙夷地看着二人,说道:“我就这么问吧,你俩一起上能打过我吗?”

淮中和刘黑宝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他纳干诺似的身板,齐齐摇了摇头。

“呵呵,什么档次,和我一个车,呵忒!”大白嗤笑了一声,扭头朝窗外吐了口唾沫。

“我糙,他看不起咱俩啊?这也太装逼了,淮哥,咱俩一块干他吧!”刘黑宝懵逼了,不忿道。

淮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能干得过他啊?干不过就别比比,省得挨揍,别把我也连累了。”

刘黑宝斟酌了一番,便不吱声了,安静地窝在座椅上,当起了识时务的俊杰。

“对了,你为啥来啊?”过了一会儿,淮中看着在化妆镜里的打着哈欠的刘黑宝,询问道,“你不是才刚刚跑出来吗,这就着急回去送死?”

“你图个啥啊?就为了出来喘口气儿?”

刘黑宝把脚丫子搭在了淮中的椅背上,伸出双手搓着脸,揉搓了好一会儿,唏嘘里透着股子混不吝的声音才从他的指缝间传出:“这个问题……我刚才想了一半天了,还没想明白。”

“也许是……为了去看看我‘家人’是死是活?这也值得拼命,毕竟我不喜欢欠人情。”

“或许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挺讨厌孤独的。”

“再干脆就是我不想活了,我看这个世界也不咋地,没啥意思。”

“糙,谁特么知道呢。”他摆了摆手,似乎是在终止这个话题,又像是在试图把什么东西给拨开。

“不是,你有病啊?”大白都听懵逼了,“你这特么说得是人话吗?我咋一句都听不懂?”

刘黑宝没搭理他,当起了安静的美男子,淮中也没搭理他,当起了司机小淮。

一个小时后,在刚刚绕过一堆灌木丛时,挡风玻璃中忽然出现了第一道人影。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头黄色中短发遮蔽了面部,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死掉了。

淮中微微眯眼,踩住刹车踏板,开始减速。

车子在那人身边停住,几人趴在车窗上看了几眼,刘黑宝声音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人……怎么像是跳楼摔死的啊?”

这人的身上有血迹,有大量的血迹,可以说是趴在了血泊之中。

但他的背部却滴血不沾,只是有一些尘土和脏污,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一般。

他的伤势在正面,而且是所有正面。血液直接晕染到了他的侧面,犹如在他的身周勾勒了一圈黑红色的线条。

虽然他的正面压在身下看不见,但几人完全可以自行脑补出伤势的可怖程度。

他没有穿鞋,但穿了长袜,两只脚插进了一处淤泥里。冬天总是会时不时出现这种犹如尿痕一般的淤坑,脸盆大小,人们很容易踩一脚泥或者摔一跤,就连睿智的村长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的衣服破损得很严重,尤其是那件藏蓝色的毛衣,只有脖子和胳肢窝的部分还连接在一起,都快变成披风了。众人毫不怀疑它的正面已经没有布料了。

“确实像是摔死的……”大白咽了咽唾沫,他那硕大的喉结很明显地跳动了一下,“可是这附近……连棵高点的树都没有,他是咋摔死的?”

他和刘黑宝简直想要逃离这里,这还是他俩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非自然死亡的人类,没尖叫出来就已经很勇敢了。

再反观淮中,在未开启能力的前提下他居然只是皱了皱眉头,俨然是一副思考的模样,高下立判。

当然,他不是不害怕,他只是知道这个人还没死。他体内还散发着情绪波动,只不过是很微弱罢了,应该是昏迷了。

“他还没死。”淮中鄙夷地看着面露怯意的二人,很明显,他没有放过嘲讽二人的机会。

“哈哈哈,我就说嘛,大白这胆子也太小了,一点都不随我,还得练。”刘黑宝干笑了两声,转身去车上取了铁锹,准备把这人翻过来看看。

“糙,少来,你特么都快吓尿了。”大白没好气地给了刘黑宝一脚。

“糙,小爷我见过的尸体多了,我特么还演过呢,我能害怕?”刘黑宝嗤笑了一声,把铁锹垫在了那人身下,准备把他给撬起来。

“演尸体?你有病嗷?”大白显然无法理解“演员”这一行当,琢磨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演一具尸体。

在那人刚刚刚被翻过来的那一刻,淮中忽然瞪大了眼睛,暴喝道:“老黑!快起开!”

淮中话音刚落,那人就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血痂,双眸红得吓人,里面蕴藏着看不懂的暴戾。

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发力的,转眼间就把刘黑宝扑倒在地,咧开大嘴就朝着他的脖颈迅速咬去。

淮中和大白的视角看不见刘黑宝的表情。

只能看见那人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动着,从他口中滴落的涎水犹如刺眼的水晶。他那藏在黏连成一坨的头发间的眸子里闪烁着凶光,时隐时现,像是幽暗深海里灯笼鱼头顶上忽明忽灭的发光器。

“老黑!”

“老黑!”

淮中和大白的浑身发凉,但脑仁里的鲜血却隆隆轰鸣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思维卡住了,但二人的身体却敏捷得出奇,第一时间就动了起来。

二人不假思索地冲去,同时起步,同时摔倒,又以相同的四肢并用的爬行方式冲到了刘黑宝身边,宛如两条骚里骚气的大蜥蜴。

最后同时发出着含混不清的嘶吼,像两条犯病的野驴一般撞翻了那人,叠罗汉一般把他压在了身下。

一分钟后,

“我糙啊……”

“哎呀我糙啊……”

“特么的……”

刘黑宝双眸无神地瘫坐在地上,嘴里一个劲嘟囔着一些没有素质的语气助词,脸上写满了后怕。

淮中他稍远一些的地方,把那人死死按在了身下,皱眉观察着。

大白则捡起了一根小树枝,去扒拉刘黑宝屁股底下的土壤,嘀咕道:“让我看看,是不是尿了……”

“滚犊子!”刘黑宝一把打飞了小树枝,一骨碌爬了起来,有些没站稳,打了两个晃儿,看来他的腿还有些软。

“小爷我特么能怕这个?开什么玩笑!”

看着耿耿着脖子的刘黑宝,大白撇了撇嘴,问道:“没事吧?”

“没事。”刘黑宝骂骂咧咧道,“这人特么有病,居然想咬死我。”

“我把他脖子架住了,他就没招了,我甚至一点伤都没受。”

“他不会把你的手扒拉开?”大白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惋惜,“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啊。”

刘黑宝没有计较他的阴阳怪气,反而一脸兴奋地薅住了他的脖领子:“你们这里也有华强老师啊?他搁哪儿呢?”

“什么老师?村里不就一个林老师嘛?就是淮中他妈。”大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淮中微微叹了口气,他刚才听到华强老师经典台词的时候也兴奋了一下子,而且兴奋得不像话。仿佛找到华强老师自己就能回去了似的。 他们走到了淮中这里,开始研究起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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