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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愉悦地把用盐水浸泡了一会儿的蔬菜在水管下冲洗干净,放进水池上的篮子里沥水。

完成分工任务的他转身靠在台面上,注视着幼驯染在他家厨房灶台前的侧影。

hiro回来以后就脱下了沾染着硝烟气息的黑色作战服,换上了之前留下的家居服,棉质的家居服和降谷零之前随手抓的粉色围裙配在一起,让表情和几个小时前狙击时如出一辙的认真的幼驯染显露出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个冷峻得让人胆寒,一个又温暖得想让人拥抱。

诸伏景光在锅里加入橄榄油,等待着油温上涨的时候,一偏头就看见无所事事地等待着开饭的幼驯染。

他笑了笑:“zero洗完了可以先去外面,今天的菜很简单一会就能吃了。”

“我要在这里监督hiro。”降谷零摇摇头,一独处他肯定会闲不住开始处理工作,与其去外面看那些糟心任务还不如留在这里观赏幼驯染下厨呢。

诸伏景光一扬眉,开玩笑地说:“监督?波本大人还怕我下毒吗?”

“哼,”降谷零配合地勾勒出波本的轻蔑的笑,“你敢下毒吗?”

“下毒我当然不会了,”诸伏景光笑了起来,“最多下点肌肉松弛剂吧。”

“那是要干嘛啊,”降谷零随口吐槽道,“话说那玩意要是有味道的话hiro还是普通地下酒里吧,不要糟蹋了这么好吃的菜。”

降谷零从篮子里抽出一长根西芹,鲜嫩的茎部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闪着翠绿的色泽,看着就爽口。

他用西芹指了指锅上冒起的白烟:“油温到了,你看,这就是我监督的意义。”

“是是,多亏有zero提醒。”诸伏景光收回投注在幼驯染身上的目光,把一旁处理好的食材抄进锅里,熟练地用锅铲翻炒几下之后才再次抽空看向降谷零。

zero正嘎巴嘎巴嚼着那根脆生生地西芹,像兔子一样。

诸伏景光不由失笑:“zero饿了吗?”

“还好,西芹生吃也挺好吃的,”降谷零咽下嘴里的西芹,热情地推荐道,“清新又爽脆,有种淡淡的蔬菜香气,生吃还能感觉到多汁的口感,营养成分听说也保留得更好。”

他把手上握着的半截西芹递到幼驯染嘴边。

“hiro尝一口看看?”

诸伏景光看着近在咫尺的西芹,茎叶上水灵灵地闪着光泽,正对他的尖端上是不平整的切痕。

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他憎恨当zero分享饮料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问题然后对着吸管出神的自己。

在梦境的回忆中他和zero无数次互换过饮料和食物,就算只是看着也应该成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小学时候他们还可以你一口我一口珍惜地吃同一块点心呢。

他不断回放着这些画面给自己试图做脱敏治疗,以此摆脱几个月前的短暂“恋爱”给他带来的影响。

但现在看来好像成效不大。

今天久违地和zero进入他们同居过的“家”,那场荒谬的恋爱的回忆又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和zero曾经一起消磨过很多时间的厨房,他一踏入这里,回忆中两人一起尝试的新菜的味道又似乎萦绕在房间内。

为什么zero却可以像格式化一样瞬间回归到幼驯染的状态中呢?为什么可以毫不在意肢体接触呢?为什么能继续做着那些因为是幼驯染所以就很正常的亲密举动呢?

他憎恨当见到一点也没受影响,看上去游刃有余地保持着幼驯染关系的zero时,却会在心里忍不住责怪只是正常和他相处的zero的自己。

诸伏景光抬眼看去,zero握着带叶子的部分耐心地等待着他,大概以为他是因为对生吃西芹有顾忌而犹豫。

他只好乖乖地张开嘴,让zero把那个不齐的切面戳到自己唇间。

轻轻咬断西芹,如zero所说的清新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清甜。

诸伏景光很怀疑那丝甜味是西芹自带的还是他的心又擅自因为和zero间接kiss而自顾自的甜蜜起来。

是了,他最憎恨的就是当zero毫无所觉时因为zero不自觉的亲密而沾沾自喜的自己。

“怎么样,好吃吗?”降谷零笑盈盈地问,把剩下的一小截西芹送入自己口中。

这下是双向间接接吻了。

诸伏景光毫不意外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但他已经可以完美地装作没有听见,一边铲动着锅里的菜,一边浅笑着道:“确实挺清脆爽口的,还有一丝自然的甜味。”

“是吧,虽然有些人的体质会觉得生吃西芹有点苦涩的味道,但我就知道hiro也会喜欢的。”降谷零安利成功,开心地说道。

诸伏景光开了大火,把菜翻炒了几下准备出锅。

蓝色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火光。

他想,为什么zero知道自己不是会觉得生西芹苦涩的体质呢?

他拽过白色的瓷盘,给菜装盘。

答案是那么明显。

在他还没有梦到的回忆里,zero必定已经这样做过一次了。给诸伏景光介绍自己喜欢的吃法。说不定也是同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给他。他给出的回答也许都差不多。

他和zero中间还隔着许许多多的回忆。

诸伏景光现在倒觉得西芹的回味有点苦涩了。

“我们先从头梳理一遍吧。”伊达航看看夜里无人的办公室中骤然沉重下来的氛围,拧起眉说道。

“首先,12年前小降谷消失后小诸伏出现疑似精神分裂症的症状比如幻觉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且小降谷现在也在调查这一点。”萩原研二点了点头,从源头开始整理道。

松田阵平接着说:“之后景老爷偶遇了降谷零,被扯进了降谷零所在的那个组织,因此公安把他招进去做卧底。”

“公安和诸伏都语焉不详,但应该是这样。”伊达航沉稳地肯定,“随后他们因为误会开始了恋爱?”

“这里总让人感觉怪怪的啊,”萩原研二摩挲着下颌,“他们是在医院的时候开始谈的吧?小诸伏说的误会难道是小阵平对他说‘安室透绝对喜欢你’的那里吗?”

“怎么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松田阵平生气地嘟囔,“当时你们也这么觉得吧。”

“确实按小诸伏的描述来看那就是喜欢嘛,”萩原研二摇摇头,突然顿住了,“小降谷喜欢小诸伏是误会,但小诸伏喜欢小降谷不是误会啊!”

“你这么一说,诸伏当时也没有反驳过他喜欢降谷这件事。”伊达航回忆着,“也就是说其实一开始诸伏就喜欢降谷了。”

“所以小诸伏的描述才会给我们错觉,”萩原研二摇了摇头,又想起了什么,“不过同居的时候他和小降谷应该还是在认真谈的吧,都亲亲了。”

“这家伙卧底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呢。”松田阵平皱起眉说。

“我想这大概也是他们两个在卧底时相互掩护的方法吧,就例如之前被我们看到的跟踪事件。”伊达航正经地说道。

“那么为什么恋爱没有维持多久呢?如果是卧底相互掩护的话,应该会稳定持续下去才对。”萩原研二提出了疑问。

松田阵平沉思道:“要么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要么是他们俩之间的事其实和卧底无关,只是真试谈了一段但降谷零接受不了?”

萩原研二眼中的光一闪而过:“有没有可能两种情况都发生了?”

“一方面,小诸伏的仇人找到应该算是突发情况,公安看到了比靠和小降谷的关系进入组织以外更不容易被怀疑的卧底方法,另一方面,小诸伏也是真的恋爱后又被分手,所以才会在我们面前也表现出那么真实的失恋状态。”

松田阵平听到幼驯染的娓娓道来,叹了口气:“我们又回到这个问题了,一直执念于幼驯染的景老爷先是和幼驯染重逢,情感发展成暗恋,好不容易谈上了又突然失恋,还面临着卧底的压力,他现在的心理健康没问题吗?”

伊达航的脸色也沉重下来:“萩原和医生谈话的时候医生也说过这方面的担忧吧。”

“换句话说,”萩原研二吸了口气,“我们那天看见的小诸伏的跟踪也好,对另一个跟踪的疑似组织成员暴力威胁和展示出占有欲也好,到底是单纯因为小诸伏在组织中的人设需要,还是也出于他内心中某一部分的本心呢?”

“降谷零调查景老爷的病史,是不是说明他也感觉到景老爷某些时候会暴露出的不对劲了?”松田阵平的语气越来越低沉。

伊达航一咬牙:“难道公安就让卧底探员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工作吗?”

但说完他就沉下了心,公安做事很多时候本就在他们警视厅看来是不择手段的,卧底探员有心理问题也很常见。

“一直~一直~都想和zero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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