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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代出:“我做饭难吃你知道的,从老江那搬出来以后我吃了好几年外卖,都快吃吐了。你不是经常买菜做饭,一个人的饭也是做,两个人的饭也是做,你就不能让我蹭一口?”

夕阳沉底之后,云隐没,只有风,吹动着车窗外的树影。贺繁透过车内晦涩的光线,注视树影前的江代出片刻,“那我明天就不去看房子了,你那边哪天方便我过去?”

江代出的左手一直搭在方向盘上,听贺繁这样问,不自觉地收紧一下,又耸了耸肩,“随时,你东西要多久收拾打包?”

贺繁从几天前就在做搬家准备,留下几件应季的换洗衣服,其他都装箱了,“已经收得差不多了。”

“有多少东西?我看租辆多大的车,或者叫搬运公司来。”

贺繁回头看了看江代出整洁空荡的车后空间,“不用了,你这辆足够。”

“那就明天吧,你准备好了告诉我,我来接你。”

江代出把两个行李箱塞进后备厢,看贺繁把剩下的一个背包放到后座上。

贺繁关上车门,“嗯,就这些。”

江代出想到贺繁的行李少,可没想到这么少,少到让他有些担心贺繁随时会从这座城市消失。

星期天往市中心的路算不得通畅,江代出开着收音机,听广播里播报着哪哪修路,哪哪事故建议绕行,一路上几乎没有交流。

直到两人一人拖个行李箱进了大楼电梯,遇上两只被主人牵着散步回来的小狗,江代出才在他们下电梯后问贺繁:“你之后有养过狗吗?”

贺繁摇头,“你呢?”

江代出:“想养,又怕它死的那天,还是算了。”

这种必然的结果贺繁也无言能解,昔年旧事带着积沉发酵后的酸涩苦意涌上来,堵在心头像创伤后的瘀血。

电梯徐徐上升,到了楼层缓缓打开,江代出极力展示出的从容在走向家门口时因克制不住的急切脚步露出破绽。

“门锁什么时候换的?”

贺繁想起不久前他拖着不省人事的江代出回来那时候,门上还不是密码锁。

江代出:“哦,没两天。”

其实就是今天早上。

他起大早去买的锁,照着说明书自己装上的,不难。一开始是想换个指纹的,但那个要预约工人来装,得等两三天,他等不及。

原本他对家里这些细处都很随意,可一想到贺繁要住进来,就想把这个清清冷冷的窝收拾得像样点。但贺繁先前来过,又不想弄得太明显了,就只在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倒腾一下。

除了密码锁,他还挑了些精致的餐具,一对松软的沙发靠枕,往收银台走的过道上看到货架上摆的杯垫不错,虽然没什么用,还是拿了两个。

把东西都装好摆好就坐回沙发上抱着靠枕等贺繁的电话。

那种期待又不知所措的感觉克制不住,又发泄不出,悬在胸腔里翻滚碰撞,几经放任与自嘲,最后化为一阵空虚。

贺繁看着江代出按了一串数字,不禁轻声开口:“还是这个密码。”

江代出微微侧头,说:“我用习惯了。”

这串数字毫无规律或特殊意义,是江代出曾经一个游戏的ID账号,从手机电脑开始流行设密码以后,他就取了末尾六位用到现在。

“这你都记得。”江代出面上无风无晴,推开门时说了一句。

贺繁拉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进去了,没说关于他的一切,自己都没有忘记过。

不想忘,为什么要忘,回忆已经是仅有可以留下的东西,妥帖地收在心的最深一处,成为支撑往后这一生的柢石。

大门关上,江代出推着贺繁的行李把人带进客厅。

贺繁站在主卧隔壁的那扇门前脚步顿住,转头看向江代出,因为这间他上次来时没有进过的次卧里只有一套桌椅,一盏落地灯,并没有床。

江代出故作不懂他眼中的疑惑,装蒜着问:“站那干嘛?”

觉察到那双薄唇嘴角的细微抽动,贺繁看出他在戏弄自己。

“你在想什么?”

江代出松开了衬衫领口踱步到近前,歪头盯着贺繁的眼睛。

“没什么。”

贺繁没有露出不快神情,只与他对视几秒便平静地背过身,拿起箱子走进那间空卧室。心里想着就先在沙发或打个地铺将就一下,尽快买张床。

“这个我能用吗?”

看到镶嵌式衣柜的一扇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贺繁问。

江代出似乎兴致不高,抿着唇没作声,耸肩做了个“你随意”的手势。

贺繁放倒箱子,打开平铺在擦得一尘不染的燕麦色地板上,将衣服一件件穿上衣架,挂进衣柜。

“要我帮忙吗?”

江代出抱臂倚在门边看贺繁整理东西,没有要走的意思。

贺繁:“不用。”

房间的衣柜只有整排挂杆,没有隔板,贺繁挂上几件外套,觉得剩下的衣服不好放,抬头问江代出:“你还有空的衣架吗?”

江代出应了声有,转身去了自己房间,过了有一会儿拿着两大把回来。

贺繁:“这么多”。

江代出:“你随便用。”

注意到他眼神飘忽,还轻轻挠了下后脖颈,贺繁不由怀疑起这些衣架的来处,起身出了门,朝隔壁卧室看了一眼。

果然他刚才回房半天,窸窸窣窣地弄出些动静,原来是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拆下来扔到了床和扶手椅上,才空了那么多衣架出来。

贺繁一时心中五味翻搅,为年少时,为如今事。

这世上大概前无故旧,后无来人,只有一个江代出,会在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不管自己是不是也同样需要,会想都不想就毫不吝啬地全都给他。

他不该因为被小小捉弄了一下就觉得失落。

明明自己最了解这个人,懂他的真实率直,对他好他会加倍报偿,让他不痛快他会由着性子耍回去。

相比自己对他做的,他的“报复”根本手下留情到不痛不痒,不值一提。

“啧。”

江代出没有挡住贺繁看向自己房间,脸上露出被看破的窘然,急急找补:“给你你就用,我这楼下就有超市,等会儿去买点就得了。”

“谢谢。”

贺繁冲他笑笑,回去接着把剩下的衣服挂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你午饭吃了吗?”

江代出干站在门口略显局促,正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就听贺繁问他,回过头来,“没。”

贺繁:“想吃什么?我来做。”

江代出眼睛亮了亮,又想到贺繁还有行李要收拾,便说:“别麻烦了,饿了等下我叫外卖。”

“你不是说吃腻了。”贺繁起身,淡声道:“不是要去超市么,一起去,顺便买点菜,我随便做点要不了多长时间。”

江代出没有真想压榨贺繁上班给他当助手,下班当厨子,但贺繁主动要做,他嘴角压抑不住地扯起了弧度,“那就现在走吧。”

离公寓步行距离的商圈就有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但考虑要买的东西不会少,江代出还是开了车过去。

从停车场进去刚好是生活用品区,贺繁叫江代出推辆购物车等一下他,自己去里面的货架找到挂衣架拿了几捆,又挑了个简易的折叠收纳,两人就往食品区走。

作为江代出的助理,贺繁经常帮他订午餐的外卖,知道较之西餐他还是喜欢中餐,准备中午用好熟的肉片和番茄简单做个番茄牛肉。

这些年过去,江代出依旧是个凶残的食肉动物,牛肉逮着最大盒的往购物车里塞,蔬菜却只象征性地拿了一盒洗好切好连酱都配好的生菜沙拉,其余的就看都不看一眼,习惯是一点没变。

贺繁就多拿了一袋准备清炒的小油菜,跟一包豆芽。

肉和菜都选好,贺繁又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问江代出:“你那有米和调味料吗?”

油的话他出门时倒是瞥到多半桶。

“大米没了。”

江代出这才想起他只有刚搬过来时买过一袋米,放到近保质期还原封不动,就拎到江致远那去了,调料的话,有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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