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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还是他名义上的父亲。

到头来,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但是大家理解的都不一样,宛如一场罗生门,各有各的说法。

也只有语鹿一个人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薄司寒见到薄五一又跑出来时,嘴角始终带着笑,但笑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薄启宴……薄启宴……

薄五一……薄启宴……

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猝不及防的开心,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每一次上扬的嘴角,都带着些苦涩感。

现在再看眼前的糯米丸子,刚才都没发现他的确跟薄司礼长的极像。

毋庸置疑,他是语鹿跟薄司礼的薄五一。

薄司寒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心里不是滋味,语鹿为什么会给他起名薄启宴。

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启宴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时,是在语鹿刚查出怀孕的那段时间。

薄司寒对孩子的事很上心,列了很长一串名字单子,拿给语鹿选,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他一头热,所以他很清楚启宴这个名字排在第二列的第五排。

当时他还说:“小名叫宴宴的话,喊起来也会很可爱。”

可现在呢?

即便已经时隔多年,每想到一次这个名字,那些回忆就像玫瑰花刺刺痛着他的灵魂。

连带着看薄五一,心情都变的都不再那么纯粹。

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替薄司礼的孩子让步了似的。

其实,薄司寒不知道的是,语鹿曾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告诉薄司寒真相。

快生产时因为那通没有边际的电话,是生产时产后抑郁直接导火索。

那时她对薄司寒充满怨恨,也失去信心,赌气似的将这个秘密的埋在心底里。

故意不告诉他五一是他的孩子。

后来她病好了些,薄司寒也有了很多改变。

她想过要不要告诉他秘密,但薄司寒又去了纽约。

两人彻底分开,她有了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

出于对孩子未来的顾虑,或是别的考虑也好。

她觉得他应该有权利知道五一是他的小孩。

所以她给五一起名启宴,用的是他曾经列出来的名字,在心里是认同他作为五一的父亲。

可薄司寒去了纽约半年,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打来,又问她要不要离婚。

她可能能够容忍别的女人睡自己的男人。

但她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抚养自己的儿子。

于是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陷入僵持。

五一的身世,就在这一瞒一拖里,变的越发复杂。

此事,薄司寒面对着五一,虽然不会邪恶到伤害小孩。

但心里始终有一抹无法掩盖的寂寞。

五一还小,读不懂大人眼神中的复杂幽深。

正是需要大人全部关注的年纪,他耍赖似的伸手要抱抱。

“爸比,爸比~”。

声音越来越近,越喊越大声。

薄司寒没有动,五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薄司寒的手似乎颤了一下,脸上有些冷,有点拒绝薄五一的靠近。

他把手抽了回来。

五一以为他在跟自己闹,欢欢喜喜又去牵他,薄司寒克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又把手抽回来。五一只能不解的望着他,隔了一会儿,似懂非懂的,有些失落的收回手。

鼻子骤然红了,圆圆的眼睛里,也有了湿意。

哭显然是小孩天生的必杀技,眼睛用力一挤,晶莹的泪珠便掉了下来。

天,他哭起来的样子,可真跟苏语鹿哭的样子如出一辙。

哭的薄司寒心都要碎了。

他顿时就慌起来,脸上的冷漠也冰融,手忙脚乱的蹲下来帮薄五一擦着金豆豆,拼命的哄。

薄五一刚才是真有点难过,因为爸爸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小孩对大人脸上的表情敏感的要命。

眼下自己一哭起来,爸爸那么紧张自己,他又有点开心。

想笑,立马又皱起了眉头,害怕自己一笑爸爸又不喜欢自己,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把嘴巴张大,干脆嚎的更厉害些。

薄司寒这个老江湖果然上当,太阳穴突突的跳。

压根没看到小屁孩儿脸上早就没泪了,就只是干嚎而已。

“我给你买礼物好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他软着嗓子哄了又哄,直到薄五一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他这才得到允许,牵着这小恶魔出去,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许多零食和小玩具。

等两人再回来时,薄五一已经把薄司寒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小手牵着薄司寒的大手,把薄司寒带到语鹿办公室。

语鹿见薄启宴一脸兴高采烈,薄司寒无精打采的,有些疑惑,用口型问薄司寒怎么了?

薄司寒还没来得及回答,五一不由分说的把薄司寒推到椅子上。

捏住塑料口袋两个角,轰的一声把所有玩具零食倒在桌上。

“爸爸,爸爸,拼积木!拼积木!”他兴奋的拍桌。

这下不光薄司寒头疼了,语鹿也觉得头疼。

近四岁的男娃,已经开始步入狗都嫌的年纪。

而薄启宴似乎是同时继承了父母两人的聪明与倔脾气,一旦调皮起来,就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小恶魔,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语鹿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他重新塞回肚子里去。

但更多的时候,薄启宴乖的宛如一个小天使,又软又甜,光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动。

就比如此时此刻。

语鹿担心薄启宴会把自己办公室闹的鸡飞狗跳,结果小家伙一坐下来,立刻就变的安安静静。

薄司寒刚才在便利店给他买了迷你乐高,大概就七八十个零件那种。

启宴看着薄司寒把图纸展开,马上不吵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听薄司寒讲图纸的每一步步骤。

不知不觉中,父子俩的头凑的很近很近,这时薄司寒轻言细语的跟他说该怎么样,怎么样?

小启宴无比认真的点头。隔了一会儿,薄司寒示范了一下,就让小启宴自己来。

遇到有困难的地方,薄司寒还亲自把着他的手教他怎么把两个积木扣在一起。

语鹿看了他们两人好一会儿,眸底隐约间含笑,看上去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脑子里很突然就浮现出很多年前,薄司寒在床上教自己念书解题时的场景,那时候这个人的脾气可不太好,她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战战兢兢的。

只是事后通常他情绪会稳定一些,教自己东西时,又变的很一本正经。

讲着讲着,就托起她的手,拿起铅笔写写画画。

教东西的时候,一向很认真,认真的男人,又特别帅。

她坐在他怀里,光洁的后背熨帖贴着他的体温,那时候她可真单纯,满脑子都是念书,压根没往其他方面去想。

现在跳出来看这一幕,才知道当时有多旖旎暧昧。

越想脑子里思想就越歪,她经不住红了老脸。

拿起手里的资料,赶紧往脸上扇了扇风。

果然是年纪大了,晚节不保。

调整好心态,把工位让给父子俩,轻手轻脚的坐到他们对面,那两个人玩起游戏来这么专注,她生怕会打扰了他们。

等到两父子乐高小人拼好,语鹿也走到桌旁,敲了敲桌子。

“你们两位,好了吗?我下班咯!”

她低头弯身,薄司寒头一抬就闻到了那股属于她的清淡体香,语鹿已经换好了衣服,长头发用一字夹夹起来,身上穿的是灰色小吊带,白色衬衣,蓝色修身牛仔裤。

因为大腿上的小家伙一直在闹腾,薄司寒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她。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

这女人,才三年没见,怎么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小启宴以为妈妈下班,自己和爸爸就完成了接妈妈下班的任务,接下来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回家。

却没想到妈妈还留了一手,打电话叫来了保镖,让保镖先把小少爷送回温知知那里去。

等接薄启宴的车子一到,语鹿二话不说,就把他抛了进去,然后让司机锁上安全锁。

然后站在车外笑眯眯的对薄启宴挥挥手,目送气鼓鼓的他离开。

再转过身来。

“我的同事请吃饭。”

薄司寒其实很意外,但他表现的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微眯起眸,反而问了一个有点不着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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