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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禁欲,浑身上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语鹿扒着鞋柜弯腰,半天选不出合适的鞋子。
鞋太多。
玄关一整面墙都是鞋子,这人喜欢给她买鞋。
而且是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平底芭蕾款式,像是有某种特殊爱好。
最后语鹿却捞放在柜子角落,一双很久没有再穿的运动鞋,因为位置很偏,差点摔倒。
他赶紧扶住她的腰。
猝不及防的对视。
她眯着眼朝他笑了一下,然后把鞋子放在地上,一脚踏进去,踏实又舒服的想叹气。
薄司寒没说话,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
好了,现在苏语鹿浑身上下的行头不会超过四百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灰扑扑的,不再那么优雅精致,有种公主又变回灰姑娘的感觉。
不过灰姑娘是真公主,她却是假千金。
她并不介意打回原形。
薄司寒看着她那副轻松自如的样子,眼神有点奇怪。
隔了一会儿,他语气寡淡道:“我上午还有会,不能送你去机场,我让周然陪你。”
“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去。”
“让周然送你去。”命令式的口吻,声音不辨喜怒。
语鹿却有些得意,手指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您现在的表情啊,就像送女儿出门的老父亲。”
“会有点儿这样的心情。”
薄司寒正敛着眸色端详她。
还得老担心有不长眼的猪要来拱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
语鹿原本是和他开玩笑的,知道他很介意她说他老,所以只有开玩笑的时候她才会说他老。
明明想要把气氛弄得活跃一些,却适得其反。
她含含糊糊的说:“我会给你带礼物的……旅行礼物。”
“路上注意安全。”
大概就是这样了。
两人站在家门口说了一次路上注意安全,走到停车场又说了一次。
然后分别上了不同的车,车子又开往了东西两个不同的方向。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何子帆在机场接到苏语鹿。
他原本找班上的女同学借了宿舍,可以让她在那里住几天。
苏语鹿谢绝了他的好意,说已经团购了酒店。
其实是薄司寒提前给她订好了全季酒店。
周然在车上跟她说的,当时语鹿就在心里嘀咕,那个人真的是对她很不放心。
而他自己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子帆听到苏语鹿已经提前订了酒店,脸上微微有些失望的神色,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闪而过。
“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先带你去吃江城最出名的小笼包,然后下午带你去景点,明天我们去游乐园。”
他帮忙把行李搬上车尾箱。
语鹿朝他笑了一下。
何子帆短暂楞怔,有点被迷住了。
不过短短两三个月没见,苏语鹿的气质变化很大。
身上虽然还带着点儿年轻女孩的那种新鲜劲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了些,倒显得长开了,成熟了不少。
一颦一笑,又都带着点儿媚劲儿。
却不俗媚。
细细柔柔,比落雪声更能撩拨人的理智。
虽然依旧是梳着高马尾,脸上不施粉黛,穿着宽松松垮的运动服,外套是蓬松的黑色羽绒服。
但她看起来有点不像她了。
“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她笑微微的抓了把脸,不能窥探到他心里那点儿小秘密。
何子帆赶紧摇头,他略有些迷惑。
自己刚才心里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像是有一根藤蔓在疯长似的,又痛又痒。
他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
只能说:“走吧。”
他还太年轻,也太干净,心动和害羞一样令他难为情。
后来两人在一起待了整整两日。
在某一个刹那,或许是何子帆玩抓娃娃机,抓到她喜欢的娃娃。
她激动的跳起来抱住他那一刻。
或许是他花了一百块钱,就为了给她买奢侈品冰激凌店一颗开心果味的冰激凌球。
她含着勺子,小小的一口,也吃的又甜又香。
那一刻,何子帆觉得自己就像是握在她手里的冰激凌,魂儿都化了一半,心里却又甜又黏。
苏语鹿不久前,还是挂在枝头青涩的果子,现在已经变成了鲜嫩刚熟的蜜桃。
大概这就是女孩子和女人的不同吧,后者对异性有着天然的致命吸引力。
何子帆还以为是时间滋养她成长。
却不知,如果没人为干预,她本不该在天真蒙昧只单纯向往爱情的年纪,过早成熟为柔媚女性。
两个半大小孩在迪士尼乐园玩的很开心。
无忧无虑的快乐。
结果中途何子帆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现实登场了。
他挂了电话,一脸生无可恋:“本来就是请假出来的,有个数据他们没弄清楚,叫我马上回去。”
接着就有点恼火:“他们也真是的,很简单一个事,就是只是不想自己弄,什么都要丢给实习生。”
语鹿笑眯眯的问他:“你到底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就是把左边的数据,摆到右边。”
他说完,语鹿颔着下颚痴痴的笑。
何子帆看了她两眼,下了个决心,管它的,他才不回去呢。
他把手机调到关机状态,拉住她的手。
“走,旋转木马那边人不多,我们去玩儿那个。”
“唉。”语鹿驻步,把他拉回来,没好气的问:“工作不管啦?”
何子帆摇摇头,态度很坚决:“我答应你的事,不想半途而废。”
语鹿脸上随即有点尴尬,觉得他实在是孩子气。
要是相同的情况发生在她身上,薄司寒只会不由分说赶她去工作。
语鹿强作笑容,好言相劝:“别这样,实习期请假本来就说不过去,他们是看在舅舅面上给你好脸色看,要真把自己当太子爷,背后人家不仅要笑你,搞不好还会坑你。”
何子帆那个实习工作岳森给他找的。
要不是岳森是老板,认识这个支行的行长,即便是何子帆再是优秀,也未必能得到这么好的实习机会。
何子帆呢,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又因为家境优渥,免不得有些少爷气。
只顾着眼前,就想带着苏语鹿任性一下。
没想到非但没得到语鹿的支持,她反而有些嗔怪他不成熟。
何子帆说:“我不想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留下遗憾,工作算什么,工作随时都可以有,而且这也只是实习而已。”
语鹿特别冷静:“何子帆,什么叫做工作随时都可以有,什么叫做只是实习而已?我觉得你这种态度特别不好。”
她倒是真为他好。
这位少爷心高气傲,连场面功夫都不放进眼里。
一个人能一直保持少年气儿,那一定是有人给他捡底。
可苏语鹿经历的太多,比他更早面对残酷的现实,显然考虑问题,比他更成熟。
何子帆对苏语鹿一向言听计从。
如果不是把她事事放在第一位,他才懒得去得罪人呢?
“是是是,是我态度不好。”他先承认。
但是苏语鹿……
“苏语鹿,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嘴巴上说着心里有我,可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借着这个由头,一并发泄了出来!
苏语鹿觉得他简直不讲道理。
“一码事归一码事。工作的事能跟感情的事混为一谈吗?”
“那好,工作的事我答应你,我马上回去。现在我们就来谈感情的事,难道你一直都没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吗?”
何子帆话锋一转,突然很认真的说。
语鹿完全没准备好迎接他的突然袭击。
瞬间浑身不自在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之间有问题,她当然知道有问题,不是他感觉得到,而是存在的事实。
语鹿目光闪烁:“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
“你一直在躲我,在回避我,就算这两天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也在刻意回避一些东西。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没察觉到吗?”
何子帆神志十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