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8（1 / 1）

刘言说：“叶总被老叶总给打到进医院，就是昨天发生的。老叶总忽然找到公司来，之后就有人听见叶总办公室吵得很厉害。然后又听见砸东西的声音，再之后叶总便一脸血出来，让郑哥送到医院去。”刘言想到那个场面都觉得毛骨悚然。温柔睁开眼睛，黑色的眉毛慢慢皱起来，问刘言叶聪得伤势严不严重？刘言说：“满头满脸都是血，看着挺吓人的，不知道算不算严重？”温润不出声，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揪了一下。

仿佛回到高三那年，在新闻里面看到叶聪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上救护车。温柔急忙给郑宣发微信，强按着焦急等了10分钟，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之后便按捺不住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依旧没有人接。温柔按住快速跳动的心脏，心想先回公司，再打听叶聪去哪家医院？

vip病房里面，叶聪的头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面，而郑宣就在病床边站着。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桃花眼里面没有往日的笑意，只剩下怒火。郑宣气得团团转，忍不住指着叶聪的鼻子骂：“叶聪，你这是受虐狂吗？你难道不知道躲开吗？让那老东西给你开了瓢，心里面就舒服了是吗？”

叶聪垂着眼，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不让叶茂开给我开瓢，我怕会忍不住亲手杀了他。”郑宣顿了一下，语气软起来，说：“已经有线索了，叶家完蛋是迟早的事，你不能亲自动手。”叶聪不置可否，眼睛落在自己的双腿。曾经是健康的、充满力量的双腿，却因为一场蓄谋的车祸，再也没站起来过。

一开始是叶聪不能站起来，后来是他不想站起来。叶聪是怕自己的腿好了，会忍不住提着刀跟叶家的人同归于尽。叶聪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顾思雨让他好好活着。叶丽还没醒过来，很需要他照顾。他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绝对不能发疯。郑宣想起叶聪干的事，又一阵烦躁：“你绑了叶秋庭想要干嘛？你把他送回去了吗？”

叶聪有些意兴阑珊，嘴角垮下来，冷漠地说：“送回去了，我本来是想要砍了叶秋庭的腿，给我的好父亲和好继母一份大礼。”郑宣又跳起脚来骂他叶聪：“你要是病没好就继续看医生，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有什么用。要是丽丽醒了发现她妈没了，她哥又进了监狱，你让她怎么办？”

叶聪被郑宣吵得有点烦，但是他失血过多，又没什么精神，只能烦躁地说：“你要是没事就去看看丽丽，别在我这里碍眼，看见你就烦。”郑宣气得哆嗦，但是看着叶聪这幅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又觉得难受，只能咬牙转身出去。郑宣和叶聪是大学室友，虽然叶聪得脾气糟糕得让人难以忍受，但是远不像现在这样疯，

郑宣觉得，要不是因为叶家几个畜生，叶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郑宣咬牙切齿地想，当时要是让被诊断精神病的叶聪，把叶家人全给捅死就一了百了了。郑宣记得四年前，他辗转打听，终于在b市的精神病院找到叶聪。那时候距离叶聪出车祸已经过了半年，他的妈妈顾思雨当场死亡，妹妹叶丽变成植物人。而他则断了双腿，被爸爸叶茂开自送进精神病院。

那时候叶聪的双眼满是狠厉，说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也不为过。郑宣把人弄出来，请了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给他治疗半年，他才变得跟正常人一样，但是脾气比以前坏了很多。郑宣有时候也迷惑，叶聪的病到底有没有治好？他总觉叶聪身上的疯劲没有消失，只是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

郑宣颓废地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时间，却看到温柔发过来的信息还有打来的电话。郑宣知道，温柔想要问叶聪现在的情况。郑宣看了一眼病房里死气沉沉的叶聪，犹豫一下就回电话过去。温柔抱着手机有些魂不守舍，回公司后她便打听叶聪的情况，但是没人知道他在哪家医院。温柔打探不到消息，只能蔫蔫地守着手机，盼着郑宣今早给她回消息。

正盼着的时候，郑宣的电话就来了。温柔抿起嘴唇，努力压下急躁的情绪，问郑宣还在不在医院？郑宣“嗯”了一声。温柔的脑子飞快转动，想着找什么理由去探病。温柔问郑宣，聡的伤势严不严重？郑宣听温柔小心试探的语气，暗暗笑了一下，嘴上说死不了。温柔有点懵，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脑袋艰难转动几下，小声说：“郑哥，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我给你送饭过来好不好？”

说完温柔就觉得这个理由太扯，郑宣要吃什么自己可以点外卖，根本不哪里需要她送饭过去，心底暗自叹一口气。没想到电话那头的郑宣却一本正经说：“那你过来吧！最好弄一个补气血的汤，地址我发你的微信上。”温柔缓缓睁大眼睛，应了几声之后边挂电话，然后就手忙脚乱开始准备煲汤。

郑宣果然是把地址发到温柔的微信上，她焦急等了一个多小时。等汤好了，顾不上烫就赶紧端起来倒进保温饭盒装好，然后就匆匆出门打车去医院。去医院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等温柔找到病房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郑宣垂着头在病床边坐着玩游戏，叶聪头上包着纱布，双眼闭着。

温柔探头看了一眼，放轻脚步走进去。不想病床上的叶聪忽然睁开眼睛，语气怪异地问温柔怎么来了？温柔看着叶聪的目光有些心疼，把保温饭盒放在柜子上面，克服心里面的紧张，自己来给郑宣送饭。叶聪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扫过郑宣，冷声说：“你是残废吗？要吃饭不会自己点外卖吗？还要人亲自送来？”

郑宣想着叶聪就对着温柔的时候能有点人气，想着把人骗过来让叶聪正常点。没想到温柔这么老实，一来就把他给卖了。郑宣磨了一下牙，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温柔做饭很好吃，借着这个机会尝一尝。”叶聪的眼睛一沉，目光扫过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温柔，鼻孔里面嗤了一声。

郑宣气愤地打开保温饭盒，结果里面有什么饭菜，只有满满一盒鸡汤。香是挺香的，但是很明显不是给他准备的。郑宣看着不知所措的温柔，恨铁不成钢地问温柔，为什么只有汤？温柔地目光落在鸡汤上，从脸到耳朵一点一点红起来。温柔垂下眼睛，讷讷地说自己忘了。温柔实在是太着急，只想着来医院看叶聪，只顾得上煲了鸡汤就来了。

叶聪地眉头一挑，看着色泽鲜亮还冒着热气的鸡汤，问温柔是不是给自己带的？温柔点了点头，感觉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明明是来给郑宣送饭的，结果只顾得上做鸡汤。温柔心虚的眼神四处乱飘，对郑宣愧疚地说，明天再给他送饭。叶聪不客气地把鸡汤端过来喝了一口，鲜美的鸡汤顺着食道滑入胃部暖烘烘的，连带着焦躁的情绪被抚平不少。

叶聪不紧不慢又喝了一口，懒洋洋地说：“温柔，他有手有脚的，难道不会自己下楼吃吗？”郑宣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操着妈妈的心，却是养了两个白眼狼，这两只白眼狼还联合起来气他。看着叶聪端着保温饭盒一口一口喝鸡汤，觉得自己脑仁都气疼了，不想再掺和这两个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愤愤地下楼吃饭。

郑宣走了，病房里面只剩下温柔和叶聪两个人。叶聪垂眼不紧不慢喝鸡汤，温柔坐在一边。觉得自从郑宣离开之后，气氛就越来越尴尬。说到底温柔和叶聪并不熟，两人才见了两面。话都没有说过多少句，有郑宣在中间插科打诨还好，郑宣不在两人就冷场。温柔拼命转动脑袋想话题，最后小声说：“叶总喜欢吃什么？我明天做了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