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谈“镖”色变7(1 / 2)

夜黑如墨,雪沃风冷。

由远及近的火车灯格外刺眼,将韩州站照得如同白昼。伴随着长长的刹车声,由盛京驶来的客车停在月台。从车厢下来5个头戴毡帽、身穿棉袍、脚套毡靴,手拎帆布提包的年轻人。

“站住,搜查包裹!”几个人刚走到出站口,就被站岗的伪满警察拦住。

走在前面的高个子年轻人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来。他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介绍信交给伪警。

“太君,辛苦,慢走!”伪警看了介绍信,脸上露出媚笑。

高个子年轻人拍拍伪警的肩膀,径首走出车站,其他人紧跟其后,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次日,阳光照在雪野,让人睁不开眼睛。韩州铁北一栋米色二层别墅显得格外安宁。早晨八点,保姆像往常一样拎着早餐准时来到别墅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进院,先用扫把划拉一下院里的雪,然后喊主人起床、洗脸、吃饭。今天不知为何,连喊三声主人都没回应。想到近几天主人夜间搜捕游击队很累,就没叫醒他。上午十点,主人还没醒,保姆便开门进去叫。她刚进屋,便传来惊叫:“不好了,太君被杀了!”喊声惊动了隔壁的日军守备队,五分钟后,跑来一队日军将别墅团团围住。

别墅住的是日军韩州守备队队长渡边一男。此人在华多年,制造多起扫荡、屠杀事件,犯下累累罪行,国民党军统、中共满洲省委敌工部多次派人绞杀,狡猾的渡边一男凭借在关东军深厚的人脉,屡次调换岗位侥幸逃脱。两个月前,他从平川省护矿队调到韩州守备队,对铁路沿线游击队进行清剿。由于游击队夜间出没,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搞的渡边一男精疲力尽,因此放松了警惕。

日军韩州守备队副队长西米顺平赶到案发现场,见到血腥场面吓得腿脚发麻。只见渡边一男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面目狰狞,喉咙插着一枚飞镖,身上有多处淤青,左腿被硬生生的打断,显然是遭遇激烈打斗,惨不忍睹。墙壁上用鲜血写了九个大字“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西米顺平从渡边一男喉咙拔下飞镖,上面铸有“红枪会”三字,胆战心惊的对发报员说:“赶快向关东军报告,神秘的‘红枪会’出现在韩州,守备队安全受到威胁,赶快让谍战专家前来侦破缉拿,刻不容缓。”

一小时后,渡边一男遇害电文摆在梅津美治郎案头。

看过电文,梅津美治郎如同暴躁的狮子,手不停的拍打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快让禾田过来!”他冲着秘书吼道,“‘红枪会’欺人太甚,再三谋害帝国军官,此仇不报无颜面对前线浴血将士!”

不一会儿禾田跑过来。梅津美治郎把电文丢给他,赌气囊塞地说:“‘红枪会’闹得越来越凶,不把关东军放在眼里,气煞我也。你去韩州一趟,调查一下‘红枪会’行踪,发现嫌疑人员就地正法。”

“嘿!司令官请放心,在下一定将‘红枪会’一网打尽。”禾田立正,转身告辞。

“等等。‘红枪会’很凶狠,小心提防,切莫意气用事,丢了性命。”梅津美治郎把禾田叫回来,叮嘱说,“你还年轻,路还很长,母亲等你回去尽孝,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说着打开抽屉,取出一支日造南部十西式手枪交到禾田手里。

和田手捧手枪热泪盈眶:“感谢舅舅教诲,外甥定当效犬马之劳,死而无憾。”

梅津美治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挥挥手说:“去吧,有什么进展及时向我汇报!”

禾田鞠躬致谢,双手捧枪迈着僵硬的步伐退出梅津美治郎房间。

今天是上班第一天,党英明早早起来梳洗打扮。他和关晓娜约定,如有情报,八点之前送到,过了八点就无事,各忙各的。党英明看了一眼表,见还有三分钟到点,断定关晓娜不会来,便拎包往外走。

刚出门,只见关晓娜领着餐盒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党先生,抱歉,自行车坏了,让您久等了。”

党英明接过餐盒,说道:“没关系,既然送来,就吃一口再上班。”

送走关晓娜,党英明返回屋中,打开餐盒,先是拿出一个包子放到嘴里,而后手伸到夹层掏出一张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写道:昨夜日军韩州守备队队长渡边一男遇刺身亡,现场遗留下飞镖一枚。党英明处理好纸条,暗自说道:“牛栓柱动手挺快啊,当晚就解决一个。我一再提醒,不到万不得己,轻易不要使用飞镖,这小子不听话,非得来点刺激的,这回好,整个关东军都谈‘镖’色变。开场搞得不错,下半场该我上演了!哈哈!”他越想越觉得好笑,竟然乐出声来。

赴任第一天,党英明被于静远叫到办公室,把一份文件丢给他,说道:“经济部大大小小官员几百号人,没一个能做事的,搞个公债发行方案几次通不过,害得我受日本人训斥。”

党英明没有急于看方案,而是抓住于静远与张景惠矛盾很深的弱点,实施感情拉拢:“部长,消消气,这事怪不得他们,怪就怪时局动荡,人心不稳,上下都为前途命运堪忧。就说您,日夜操劳,身心憔悴,到头来咋样,劳动成果还不是让别人给摘走!”

“那是,为了拓展财源,我呕心沥血,怎奈小人当势,可惜纵有满腔热血,却报国无门。”于静远打开抽屉,拿出一条驼牌香烟丢给党英明,“朋友送的,我不吸烟,拿去抽。”

党英明见点到于静远“痛处”,趁热打铁说:“部长,使不得,哪能收您的烟,孝敬您才对。这个情先欠着,等三贝勒爷过来,我给您引荐一下,他跟陛下的可关系不一般。”

“给我引荐三贝勒爷,那比送什么礼物都珍贵!”于静远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起身把烟塞进党英明的公文包内,满脸堆笑地说,“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哈哈,共同发财。”

党英明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日后我就是您的马前卒,风来挡风,雨来挡雨,子弹来挡子弹,忠心日月可鉴。”

这下好,工作交流变成拜把子。党英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于静远拿捏的死死的,反客为主。

“笃!笃!笃!”党英明刚回办公室,便传来敲门声。“请进!”他随手打开屋门。

“呦呵!处长可真忙,在部长屋里一聊就是一上午,想必是面授机宜,得到真传。”项德美含情脉脉的站在门口。

“我说早晨出门见到喜鹊,原来蒋副处长莅临陋室,快请坐!”党英明放下手里的文件,热情的和项德美打招呼。

项德美也不客气,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接过党英明递过来的咖啡轻啜一口,说道:“呀!没放糖,太苦了。”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块冰糖投入杯中,一边搅拌咖啡一边说,“经济部太穷了,楼里连灯都没有,黑漆漆的,好压抑。” 党英明心里犯起嘀咕,初次交谈项德美就唠消极负面的话,明摆着是在探虚实,顺着她的话茬说,就中了圈套。想到这,党英明面露诡色,说道:“蒋副处长真幽默,两句话就让楼内的空气流动起来。你的加入,必将给满洲经济带来生机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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