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调“鬼”离山13（1 / 2）
晚上七点，黑脖镜子准时来到樱花料理店。
她头戴宽檐小礼帽，身穿琵琶红杉上裳，下身搭配紫色紧身短裙，脚蹬小红鞋,打扮妖艳，性感十足。见党英明站在门口迎候，她主动搭讪：“嘿，帅哥好！”
一阵冷风吹来，党英明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刺鼻胭脂味，顿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险些呕吐。“哎呀呀，东洋之花驾到，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他掀开门帘将黑脖镜子迎进包间。
为了博得黑脖镜子欢心，党英明做了精心准备，点的美食、酒水清一色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外加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黑脖镜子炸开双手惊呼道：“党桑，有负盛情，感动至极。”
党英明将一束鲜花送到她怀中，说：“鲜花送美女，温暖留心田。只要你高兴，买下樱花料理店我都愿意。”一席话说的黑脖镜子腮边挂上一抹酡红。
落座后，党英明给黑脖镜子倒了满满一杯清酒，说道：“镜子女士，在我心目中，你是最有正义感的女性。今日略备薄酒，感谢审查热心解围。这杯酒我下去，您随意！”说完一仰脖将杯中清酒喝干。
黑脖镜子露出得意的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儿，同我吵架的那位，被发配到东宁要塞去了。跟我作对，是没好果子吃的，关东军司令部头头脑脑哪个不给我三分薄面。”说到兴奋处，黑脖镜子一仰头把杯中酒喝个滴酒不剩。
虽然瞅着黑脖镜子的大饼子脸恶心反胃，但为了掌握金巧爱行踪，党英明不得不耐着性子陪下去。黑脖镜子酒量不错，一连喝了五杯清酒面不改色，并频频向党英明抛媚眼，一看目的不纯。党英明不禁心里乱打鼓，这样下去耽误时间不说，一旦喝多了，不敢保证能不能抑制住心里“火山”喷发。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镜子女士，清酒太淡，喝着不过瘾，要不尝尝我从华北带来的百年陈酿？”党英明试探性地问。
黑脖镜子端起酒杯说：“党桑，这就你不对了，带来好酒为何不同我分享，难道怕我喝醉了不成，换酒！”
党英明转身从包里拿出一瓶陈坛老酒，起开盖给黑脖镜子满上，包间顿时弥漫着浓浓的酒香。他给自已甄满酒，端起杯说：“烈酒穿肠过，惆怅渐渐消，今晚不醉不归。”说着举起酒杯就要干。
黑博镜子听出党英明话中有话，一把抢过酒杯，问道：“党桑，你没把我当成朋友，有话憋在肚子里对身体不好。”
党英明抢过酒杯，一口喝个底朝天，然后把酒杯往桌上一趸，重重叹口气，说道：“人在异乡无亲人，遇事只能自已扛，镜子虽是热心人，怎奈事杂易乱为，重友珍情莫添乱，酒酣醉醒亦心安。”黑脖镜子毕业于日本京都大学，对中国文化颇有研究，听出党英明在诉苦，安慰说：“莫非您遇到棘手之事，说来听听，若与关东军有关，我出面协调。”
见脖脖镜子一脸焦急，党英明断定她已入戏，继续卖惨哭穷：“我堂堂七尺男儿，沦落如此田地，活着憋屈啊！”
黑脖镜子一拍桌子，怒斥道：“党桑，再不开口，我可生气了，立马离开。”
“别！别！别！你一离开，我新京就没朋友了，现在就说！”党英明见火候已到，给黑脖镜子点了一支烟，满脸堆笑地说：“有你这句话，就是事办不成，我也感激涕零。”随后自已也点上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道出心中苦闷。
党英明说：“同学未婚妻到新京做绸缎生意，住在二马路三号别墅。几天前，关东军全城搜捕反日分子，同学未婚妻突然不知去向。家里很着急，委托我打听一下，她是让关东军抓走投进监狱，还是遇到不测人不在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关东军我也有熟人，但一听到涉及情报部门，都摇头拒绝，生怕跟反日分子瓜葛上解释不清。我也想到镜子女士，在关东军司令部人缘极佳，打听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可转念一想，万一走漏消息，让禾田知道，没有事都得给整出事，这不是人为添乱吗，思量再三，就没好意张嘴。镜子女士如有难处，全当酒后失言，不必在意。”言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多大个事儿，不就是打听个人，用得着炮轰吗？”黑脖镜子的脸掠过一丝不屑，“党桑，不是我跟你吹，就是禾田在酒桌上我都敢说，如果你同学未婚妻真被抓起来，我都能把她从牢房里捞出来。这事我记下了，明天上午十点在这儿会和。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今夜陪我……”
党英明从她挑逗的眼神看出内心欲火升腾，暧昧地说：“今夜你把我灌醉，化身彩蝶双双飞。”
黑脖镜子以为党英明不胜酒力，服软告饶，频频举杯敬酒。她有所不知，党英明可是喝酒高手，十杯八杯不在话下，两三个冲锋，便将黑脖镜子灌得不省人事。
党英明把伙计叫来，给了一笔小费，请他帮忙把黑脖镜子送到关东军司令部。安排妥当，党英明走出料理店，叫上一辆黄包车，向庆丰真食品厂赶去。
夜深了，禾田办公室灯火通明。
与禾田同样无眠的是刚调来的助手佐藤原一。他眼睛不错神的盯着禾田手中的东洋战刀，一道寒光猛然闪过，令他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叮叮！”深夜十二点，禾田瞅了一眼墙上的钟，把东洋战刀插入刀鞘内，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神神秘秘地说：“佐藤君，我有种感觉，对手马上就要上钩了！”
佐藤把战刀挂到墙上，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禾田：“您不愧是情报界的精英，一招关门捉贼，便将对手牢牢牵住，让自已变被动为主动，真乃高人。”
禾田心情不错，脸上泛起油光，拍拍佐藤的肩膀，说道：“把你调来，就是协助我细化方案，如今看来，绝对是明智之举。下一步，我们的任务就是静等鱼儿上钩，待时机成熟一网打尽。”
佐藤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您不吝赐教。”
禾田眯起绿豆眼，捋了下八字胡，说道：“你是想问我怎么发现二马路别墅窝点的？”
佐藤一个劲儿地点头：“阁下真乃神人也，一眼看透我心。”
禾田倒了两杯威士忌，一杯送给佐藤，自已轻抿一口，说道：“还是有遗憾，再提前半天，就把‘红枪会’反日分子生擒活拿。反过来看，也不是坏事，经过你我精心策划，一张无形大网就此拉开。至于怎么发现‘红枪会’反日分子行踪的，需要灵活的思路、高超的智慧和异于常人的勇气，咳、咳……”禾田故意咳嗽两声，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切莫对外人讲。”
佐藤拍了拍胸脯说：“您放心，一定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能说。”
禾田点点头，对佐藤说：“好！跟我到卧室，细节慢慢说来！”
卧室传来嘁嘁促促说话声。
昨夜党英明无眠。他隐隐感到禾田正慢慢向自已逼近，脸上的笑狰狞而又恐怖。“锄奸队行动，实施调虎离山策略，除掉禾田！”早晨七点，他找来笔刷刷写好电文，坐上无轨电车来咖啡厅，拍了三下店门，屋内有人探出头接过纸条迅速关门。
再有一天就过年了，街头不时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味。行走在冷清的街头，党英明的心头涌起思乡之情，若不是日本人清乡、扫荡，杀害居住在冀中的父母，他绝不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小日本，我日你奶奶，我就是拼了命，也饶了你。”他越想越来气，怒吼一声，拳头狠狠砸在路边的电线杆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这笔血债先记着，有朝一日一起算，而且要加倍偿还。”党英明掏出手帕擦干血，抬头一看天色尚早，便步行去樱花宴料理店。
一辆吉普车停在宽城子二道沟邮局旁的绸缎庄。金巧爱从车上下来，身上穿着的淡蓝色绸缎旗袍，腕上戴着的耀眼夺目金镯，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贵妇气质。
她走到伙计跟前轻声问：“人到了吗？”
伙计轻敲三下柜台，阿明拎着重重的皮箱从后门走出来。
伙计哈着腰笑吟吟地说：“您慢走！”
金巧爱向伙计抛个媚眼，道了一句“拜拜”，领着阿明起身离开。
出了绸缎庄，金巧爱问：“货搞到了吗？”
阿明点点头：“万事俱备。不过，差一张……”
“差什么？”金巧爱急切地问。
阿明挠了挠头说：“还差一张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