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语9(1 / 2)

  谢文喆明白张野为什么来求郑超仕,也明白为什么郑超仕半分面子也不给张野。

  在张野的逻辑中,若是手下有不法之事,那么上峰必要处置的。童监军是南川书院出身的南川党人,所以身为南川党的领袖,郑超仕有责任管束童监军。可是堂堂左相在朝中修炼多年,哪里肯冒着得罪曲王的危险为张家处置童监军!是以态度坚决,人也不管,礼也不收。

  然而此时这事情还只是暗中角力,各路玩家都未揭盅,郑超仕定然不会对他告知实情,自己这样一个刚刚投靠他的小杂鱼,且还要刷一刷好感度才行。

  那童监军的尸身放的越久,此事就越难以善了。此时虽是寒冬腊月,但要让张将军把尸体放上个把月也不现实。

  谢文喆的时间急迫,然而对上郑超仕这样的老狐狸,急躁便是自己最大的破绽。

  谢文喆提醒自己要沉稳,就听郑超仕笑道:“少年人心思莫要那么多,要知见微知著并非是常人所能为之,你如此空耗心血,要注意补养才是。”说罢唤来管家道:“给文喆拿些血燕来吧。”

  此话虽是表面上否决了谢文哲的说法,但郑超仕并未赶客不说,还给谢文喆送了补品,这一切清楚的表示,这一关,谢文喆已是通过了。

  谢文喆反应很快,他先是急忙站起身来推辞,而后又作感动状收下,再换上一副羞愧自责的表情,道:“相爷如此待我,文喆又感动又羞愧,其实这次来拜访相爷并非无所求,刚才在相爷面前卖弄不过是想给相爷一个好印象,谁知反倒是班门弄斧,相爷不但不责怪,还十分关心小子,这真是让文喆无地自容了。”

  “哦?这么说,你这次来相府拜访是有求与我了?”

  “正是!”谢文喆说着,示意相府管家把装画的礼盒呈给郑相,那管家早先得了好处,此时十分配合。

  郑相接过盒子,去一旁的书案上展开,听谢文喆说道:“先前小子偶然得了一幅画,都说是像慧景真人的舟山春景图,但文喆才疏学浅不辨真假,经起居郎史兴平介绍,说郑相乃是山水大家,是以特来劳烦相爷来给小子掌掌眼。”

  话是这么说,但是听的人和说的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场面话,为的是给送礼蒙上一层遮羞布罢了。

  慧景真人的舟山春景图可算得上是份大礼,若郑超仕收了,那便是接受了谢文喆的投诚,此后便要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那郑相与张野什么情况总不能还藏着瞒着了,好歹要透一点吧?

  郑超仕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完全可以破掉这个局,只要一句“你这是真迹,快拿回去好生收藏”就可以让谢文喆无话可说。

  但是画作展开的瞬间,郑超仕听见了自己热血流动的声音,丹青妙手的笔底春风甚至暂停了他的呼吸,他眼也不眨的看着那舟山春景,仿佛已经忘记了这凡俗的一切。

  一时间,屋内极静,谢文喆知道他走的这一步是险棋,然而他也相信在这场博弈之中,胜利的必然是自己。他在赌,赌郑超仕会败在一个贪字上。

  郑超仕似乎是被这幅慧景真人的舟山春景图冻结了,久久没有动作,他身边的相府管事有些诧异,轻轻唤了一声:“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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