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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院大哥,我辛苦了大半夜,快累死了,你让我睡到天亮,再去回禀七少爷也不迟。”

  “喏,这个给你吃,可甜啦!”

  护院诚惶诚恐从小姐手中接过来一个西瓜,被小姐的笑容晃的差点站不住脚。

  待合上了院门,低头琢磨手里的西瓜:嘿,这个年景,青瓜蛋子一个,甜才有鬼呢!

  冰绡和莺儿卸西瓜的时候,檀琢就已经醒了。

  他受的伤本来就不重,只是一时大意着了奸人的道,体内迷药发作,才昏倒在凉州城郊外的农田里。

  昏倒之前,他早就知道此地是个有人看守的农庄,夜里不会有野兽强盗之虞;他甚至还挣扎着给自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只消睡上半宿,药力散去,明晨就可踏上归途。

  不料竟被人给“救”了。

  “救”他的,听起来是两个小姑娘。

  可为什么闻起来这么臭?

  檀琢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隐忍着不动。

  冰绡和莺儿故技重施,一人一个胳膊,将他硬生生从院里拖到床上。

  檀琢丹田处暗暗用力,以抵伤口撕裂的痛楚。

  刘氏在西屋睡得香甜,浑然不知小姐从外面捡回来一个男人。

  莺儿端来一盏油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冰绡方看清了自己捡回来的这人。

  一张疏狂邪肆的面孔,融贯了许多奇异的矛盾。

  浓墨画眉,斜飞入鬓;琢玉作鼻,奇峰轩起。

  说他是江湖狂士,眉宇间写着京华倦客;说他是公子王孙,嘴角边噙了人间失意。

  琼琚璧月少年郎,却挟东君作酒狂。

  冰绡看呆了。

  好半天,梦呓似的呢喃出声,“他长得可真好看!”

  “是、是好看!怎么看起来……不像好人呢?”

  檀琢心中微哂,这都教你看出来了?

  冰绡兀自瞧着檀琢的脸出神,不理会莺儿。

  不怪她花痴,实在是檀琢长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云州府恩远王檀仲衡的长子檀琢,性情乖戾,手段阴毒,喜怒无常,不孝不悌。

  他那些杀人如麻的传闻能止小儿夜哭,偏一张如琢如磨又充满矛盾的面孔,令云州闺秀心折。

  “玉面杀神”檀玉郎,无论是绰号还是表字,都算恰如其分。

  冰绡第一次见他,未免觉得惊心动魄。

  莺儿不明白,为何小姐要偷偷藏着这人,不让自己告诉七少爷。

  冰绡自己也不明白。

  也许是新奇,闺阁少女捡了个白衣染血的少年郎,想在天亮前独自品味这夜奇遇的续章;

  也许是叛逆,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还没有遇见自己的心上人,便被指给太子做了续弦,捡个男人藏着,虽然只有半夜功夫,也好像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中,稍稍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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