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物欲横流7(1 / 2)

踩着没过脚裸的积雪,埃洛伊斯向前走了一段儿,她的脚趾已经冻的没有什么知觉了,于是就停下来,在一处摊子前查看商品。

摊主太太歪坐在一只洛可可时期的软包扶手椅上瞌睡。

她花白的头发包在红色布巾里,身上盖着块橘色花纹的粗呢毯子,双脚搁在冒烟的炉子上,怀里还抱着一只白猫。

怀里的猫儿看见有客上门开始叫唤,摊主太太这才将头抬起来,她揉了揉双眼,朝过道里望去。

只见,一名五官干净的小姑娘站在那儿,她衣着简朴,虽然塞了好些衣裳在外裙里,依旧看得出来清瘦,她那双折射着雪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摊位上的几顶女士暖帽儿。

兴许又是个穷且长相漂亮,又爱美的虚荣女孩儿。

摊主太太见惯不惯,打了个哈欠,说道:“那可是法兰西来的好货,一块钱一顶,不还价。”

埃洛伊斯确实盯着那几顶漂亮的二手女帽。

都是草编芯子,外面镶了一层上等的天鹅绒,或者麂皮绒布,帽檐有一圈丝绸缎带,缎带周围是手工的蕾丝花边,还有染了颜色的手造花,堆叠的华丽娇俏,一看就是柔弱奢侈的贵妇小姐们用过的东西。

很浮夸,也同样很美好,漂亮的让人几乎一瞬间失去了斗志。

埃洛伊斯即刻收了目光,她随手拿了两顶没有任何装饰的波奈特草编帽。

这种帽儿有些像后世的婴儿帽,可以遮住耳朵,也有前檐,可以挡雪,但冬天不比暖帽保暖,所以卖不上价。

检查过有没有不可容忍的破损之后,埃洛伊斯又翻找了两条羊毛钩织的薄围巾,说是围巾,其实就是两条针混纺的布,以及露易丝需要的方形手帕。

这些东西,多少都有许多大瑕疵,价儿很贱。

摊主太太扫视了她一眼,倒是没料到,这样的小姑娘还能抵挡住那些漂亮玩意儿的诱惑。

“你确定,只要这些了?我这里可以分期付款的,你可以每周来交两角五分钱,一个月之后,这顶暖帽儿就是你的了。”

埃洛伊斯重重的摇头,她若是没有重活一世,可能还会染上这种超前消费的歪路,但现在她可不会。

“结账吧,两顶草帽,两条围巾,两条帕子。”

埃洛伊斯心想,她或许可以去多买一些辅料,回家去亲自动手改改就好了。

摊主太太见劝不动她,嘟囔着嘴,以往叫她这么说,那些女孩子们哪个不上当?

有初一就有十五,今儿是帽子,明儿是鞋子,后天又是衣裳,渐渐就债台高筑了,只能被这老太太拉去做娼还债。

埃洛伊斯冷冷地斜着眼,原身或许就是这么被骗的。

虽然她也有物欲,想享受,但不是以这种形式。

那摊主太太蛮不乐意的算了算,说道:“一共六角九分钱。”

“一共六角吧,我只带了这么多钱。”埃洛伊斯镇定地从兜里掏出六个十美分硬币,她作出苦恼的模样。

都是二手的东西,她选的这些,本就不算很好

,摊主绝对亏不了,而她还得拿回去改。()?()

那摊主太太凝噎了一会儿,今日大雪,暂且还没什么生意,就从她手里拿走了六个硬币,嘟囔道:“下回可不行了。”()?()

埃洛伊斯果断的抱着这些东西走开,继续往前找去,找了一家卖二手布料的,扯了几尺白坯布,又买了一些棉线,牛皮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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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摊位里看见了一架坯布发旧的二手等比例女士人台,实木底座,黄铜衔接,里面填充的棉花,要价也不菲,摊主说,再便宜也得两三块钱。()?()

埃洛伊斯只是贪婪地看了看,没有继续询问。

买完辅料,埃洛伊斯身上的钱花了个干净,她抱着这一堆东西,用坯布裹了,扛着一路朝家里走。

算算,若是想集齐全套装备,人台是做立裁少不了的东西,还有缝纫机,长剪,熨斗,皮尺,黄铜的弧形尺,一堆辅料,等等。

她得做到何年何月才能买得起这些东西呢?

看来,还是得攒钱,辞了酒店的工作,去给裁缝店打工,想办法慢慢往上混,用上专门的工具,这样才能提升手艺,才能成为真正的裁缝。

埃洛伊斯抵达家中时,托马斯和贝拉已经吃过午饭,出门去街上看圣诞节的橱窗装饰了。

再有二十来天,就该是新年,大街上的圣诞装饰早就挂上屋檐,只不过,今日各地的广场才开始给圣诞树挂装饰和电灯。

埃洛伊斯独自在家,她先是将所有的二手货都堆进木盆,用热水淘洗了污渍,挂在窗前铁丝上晾。

再把辅料和坯布,放在自己的床铺上,收拾整齐,慢慢的列了任务。

先是答应给艾米改的衣裳,因为她没有人台,所以要先用白坯布,按照艾米的三围打样剪裁。

剪出前片后片,整理胸省。

再将裁片粗缝,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再作修改,调整好版型后,就把坯布拆开。

拿她给的罩裙料子,一处处照着坯布裁片去下剪。

再把罩裙料子缝起来,缝上抽绳的线孔,就也成了上衣。

这个过程,预计得花上两三日。

艾米的身材匀称,给她做完衣裳的白坯布,也可以拿来二次利用。

再就是买来的帽儿和围巾。

破洞的地方,补补。该修整的地方也修一修。

埃洛伊斯打算,先给草帽加上一层保暖的坯布做内衬,再把系带脱丝的地方缝齐,就差不多了。

这个活儿,可以等帽儿晾干了,放在明日睡前完成。

这会儿,埃洛伊斯连水都没喝一口,她拿一块石头打磨舅妈的剪子,磨到剪布声清脆利落,才罢。

比照着记忆中,制作设计作品的流程,三两下就将白坯布大致裁了出来。

窗外,傍晚的天色愈发阴沉,房间里,埃洛伊斯甚至没有管炉子还有没有燃着,她脱了鞋子,窝在被子里捂脚,手里针线剪子不停,忙碌了多时,直到,房门外传出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埃洛伊斯专注了好几个小时,眼眶正发酸,她往窗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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