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3(1 / 2)
宋景年有自己的住处,就在公司附近,离这里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每天结束工作,回自己的公寓是最方便的,宋景年却像是有着某种执念,不管工作到多晚,他都会过来一趟。
有时候是在偏厅的钢琴旁驻足,有时候是在颜老夫人最喜爱的花房小坐,每次待上不到一个钟头,又会在茫茫夜色中匆匆离去。
所有人都以为宋助理有事要忙,林天颂可以把事情甩给他,他却没办法把事情甩给别人。
然而只有宋景年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
他忙着把时间填满,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分出心神去想别的事情,才不用正视心里的懊悔与矛盾。
宋景年实在不想承认,他就是在逃避。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这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宋景年面容沉静,步伐稳健,管家等人屏息凝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蝴蝶兰低下了头,水晶灯也失了神采。
前面就是林天颂的房门,这是自那晚之后,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听到脚步声,守在林天颂门外的几个安保立即让开,恭恭敬敬地站在两边。
宋景年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敲了敲门,声音响起,门上威武的描金太阳花霎时收敛了锋芒。
“林总?”
门里传来细碎的响动,宋景年继续敲门:“林总?我可以进去吗?”
许久后,房间里终于传来林天颂的声音:“我、我在洗澡。”
话音未落,宋景年径直推门,那个声称正在洗澡的人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从头到脚不见一滴水珠。
宋景年并没有拆穿他,不是不屑,而是不忍。
林天颂的身上虽然是干的,那副仓皇的神情却和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没什么两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积蓄着惊恐与慌乱,别说是宋景年,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生怜悯。
宋景年拿着托盘,语调平缓:“林总,该吃药了。”
林天颂恍若未闻,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用尽毕生的力气重新认识他。
临近午夜,宋景年仍旧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头发纹丝不乱,衣服也不见一丝褶皱。
林天颂第一次见宋景年时,他就是这副模样,气质从容沉稳,眉目隐忍克制,时光荏苒,眼前的人不曾有半点变化,明明就是最熟悉的样子,林天颂却只觉得陌生。
宋景年过来了。
身为助理,宋景年一直恪守着低调的本分,浑身上下唯一张扬的地方是衣领上的一对红宝石领针。
那是林天颂随手送给他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如今镶嵌在宋景年雪白的衣领上,既像跌落雪地的淋漓鲜血,又像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野兽。
林天颂下意识后退几步,随即重重地撞在墙上。
头顶的射灯照亮了身后价值不菲的装饰画,也让他狼狈的脸孔一览无余。
宋景年“好心”地停下来。
林天颂并不领情,他斜睨着他,冷声斥责:“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宋景年表情淡淡的,不急也不恼,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怎么?还不舒服吗?”
林天颂不说话,宋景年在他脸上一转,目光陡然一凉。
那是几个月牙形的红痕,不算显眼,但林天颂生得白,现在又在病中,用一句“苍白如纸”形容也不过分,所以那几个浅浅的痕迹才会格外引人注目。
宋景年蹙起眉头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