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原始大陆搞基建_分节阅读_第34节(2 / 2)

  她又不是疯了。

  然而现在,她确实离疯不远了,看着炎鬣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感觉到怀里的温度在飞速流逝,女人这一刻无比相信丛容,相信他是圣主眷属,相信他是神的使者。

  因为只有相信他,她的孩子才有可能活下去。

  丛容不知道女人的心路历程,只淡淡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对炎卯道:“等会儿帮我按住伤患。”

  炎卯点头,炎丁也自告奋勇:“丛大人,这事儿我熟,当初红果难产的时候,也是我帮忙按的哩。”

  炎鬣的意识还保留着一丝清明,没有彻底昏死过去。他半睁着眼睛,目睹青年将他裸露在外的肠子捡起来,仔细用淡盐水冲洗。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用双氧水和碘伏消毒,预防感染,但原始大陆没有这两样东西,丛容只能指望炎鬣的身体足够强壮,靠自身免疫力撑过去。

  炎鬣痛得几乎休克,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下意识挣扎,手臂却被丁卯兄弟牢牢按住。为了不让炎鬣大叫出声引来猛兽,炎卯还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兽皮。

  缺血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肠子并未出现坏死迹象,肠系膜也没有破损,其他脏器完好,总体情况还算不错。丛容暗暗松了口气,小心将小肠塞回炎鬣腹腔内,调整好位置,然后开始用针线将腹膜一层一层地缝合起来。

  这比剖腹产刀口缝合要简单一些,因为没那么多层,但同样需要非常细心,一点马虎不得,只有每一层肌理都准确对上了,伤口才会长好,否则缝合就是完全失败的。

  丛容专心致志地做着手头的工作,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

  原本七嘴八舌议论的族人们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鸭,惊悚地望着青年的一举一动,和奴隶们第一次见到丛容帮茕接生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时间似乎静止了。

  “你,你在干什么?!”炎山忽然大喝。

  青年充耳不闻。

  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炎山自觉受到了轻视,强忍住怒意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在干什么?”

  “我说了,救人。”丛容有些不耐烦。

  炎山握紧手中的石刀,冷笑:“你是祭司?”

  “不是。”丛容最讨厌别人在他手术的时候逼逼叨叨,这会让他分心。他抬起眼,直视不远处高大的部落首领,极具压迫性地一字一句道,“但我能救他。”

  面前的青年并不强壮,相反,他看上去十分瘦削,此时气势却相当惊人,丛容目光凌厉,如鹰隼般一一扫过周围的红石族人,音量微微拔高,“你,还有你们是想害死自己的同伴吗?”

  接触到他视线的族人纷纷低下了脑袋。炎山胸膛剧烈起伏,嘴唇翕动,握刀的手早已汗湿。他很想做些什么,但在看到青年身边的丁卯兄弟后,心中的那一丝冲动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这一刻,炎山无比后悔,后悔没有在魔鬼巨口那里杀了丛容,这时候自己如果下令处死对方,炎鬣的母亲,还有那些受伤族人和他们的家人,首先就不会答应!

  炎山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大声说:“你这个魔鬼,你在用魔鬼的触手触碰鬣!”

  丛容:……

  魔鬼它到底招谁惹谁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石针,冲不远处的一名族人小孩招招手,后者看上去比炎朔还小几岁,和夏犬差不多,正鬼头鬼脑地偷偷打量他,恰好被丛容逮个正着。

  “小孩,你说这是什么?”青年笑眯眯地问。

  那孩子被他笑得有些脸红,认认真真道:“是针。”

  丛容对炎山耸耸肩:“首领大人,您听见了吗?连小孩子都知道这是针,并不是魔鬼的触手,所以请不要害怕。”

  炎山:……我害怕个鬼的害怕!

  炎山气得胸口疼,他环视一圈四周,想得到族人的支持,可惜并没有人看他,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中央的青年。

  “他把鬣缝起来了。”一名族人艰难开口,声音嘶哑,“但鬣没有死掉……”

  “嗯,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真的是圣主眷属!”同伴同样一脸恍惚。

  在红石部落,懂医术的只有祭司午,他们也只见过祭司午帮族人治病。和眼前的青年完全不一样,要是祭司大人在,一定会用泥巴糊住鬣肚皮上的那个大洞,她以前就这么帮一名战士治过伤。

  可惜那名战士最终并没有挺过去,他第二天就死了,死的时候肚子像吹了气一样鼓得高高的。

  祭司大人常用的另一个法子是放血,部落里只要有人病了,如果找不到伤口,那么就人为制造一个伤口,等血流得差不多了,再用泥巴糊住。

  有些人挺过去了便能活下来,挺不过去的,祭司大人说是因为他们不够虔诚,所以圣主不愿意保佑他们。

  听着族人们的窃窃私语,当了二十几年首领的炎山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

  丛容不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手术中。

  篝火虽然够亮,但不可避免的,它会产生影子,手的影子,针线的影子,甚至还有患者腹腔中脏器的阴影,这些都会影响他的动作,丛容开始怀念原世界的无影灯了。

  打完最后一个缝合结,丛容将多余的铁角兽线割断,炎鬣死死咬着嘴里的兽皮,太阳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好了,别让他乱动,也不要去碰伤口。”丛容吩咐完,又问炎卯,“还有哪些伤患?”

  “有四个战士被铁角兽撞断了骨头。”炎卯恭恭敬敬地回答。

  丛容过去的时候那四人挤在一起呆若木鸡,看到他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两个伤的腿,两个是胳膊,丛容微微松了口气,比他想象的好一点,起码不是肋骨或者其他部位骨折,否则他还要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做一台开胸手术,大概能直接把围观的原始人吓瘫。

  “您要把他们的腿砍掉吗?”炎青凑过来低声问,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丛容挑眉:“砍掉?”

  “对,之前也有战士在狩猎的时候骨折,伤口怎么也长不好,烂掉发臭,还长出了白色的虫子,祭司大人最后让人把他的腿砍掉了。”

  一名族人小心翼翼回答,语气神态带着一丝敬畏和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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