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_分节阅读_第2节(2 / 2)

  柳桑宁回过神来,冲着王砚辞行了一礼,用新济语说道:“公子可是新济人?小女子无意冒犯鸿胪寺卿,只是心中不服,说话失了礼数。”

  她以为对方是来鸿胪寺办事儿的新济人。

  只是那吏员觉得声音耳熟,一转身见到是王砚辞,吓得立即作揖行礼:“王大人!”

  王大人?还没等柳桑宁想明白是哪个王大人,那吏员便赶紧先发制人。

  “大人,这女子胡搅蛮缠,不合规矩强行要报名。下官请她离开,她却非要在此处辱骂下官。依下官之见,此女子扰乱鸿胪寺办事,理应扭送去衙门!”

  听到要送自己去衙门,柳桑宁立即反驳道:“我未曾辱骂你!”

  说完她看向王砚辞:“这位大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未曾辱骂过他。”

  “是吗?”王砚辞只淡淡回了句,然后随意点了在场围观的一位百姓,“那你来说说,这位小娘子方才说了些什么。”

  那人恰巧围观了全程,他记性还算好,便绘声绘色学起柳桑宁和吏员的对话来。柳桑宁面不改色,自认自己说得实在没错。而那位吏员也强自镇定,认为自己的处置并无不妥。

  而百姓们又听了一遍,便越发站在了柳桑宁这边。

  王砚辞听完,眉头微挑,不免多看了柳桑宁两眼。他着实没想到,这位小娘子看着柔弱,却十分懂得为自己争取。且说得有理有据,还会引导旁人跟着她的思路走。

  这会儿百姓们对吏员很是不满,在场的又大多数是女娘,颇有些群情激愤的意思。

  王砚辞看向柳桑宁:“我朝确实没有女娘考官先例,虽无明文规定,却也算得上是不成文的规矩。我身为鸿胪寺卿,自也是要守规矩的。”

  柳桑宁听到王砚辞说自己是鸿胪寺卿,一时半会儿都忘了反驳他的话。想到自己用新济语说的那两句,突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居然是鸿胪寺卿王砚辞!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于是反驳道:“不成文的规矩不过是你们身为男子,从未想过让女子考官罢了。既然不成文,那便是毫无依据。既是毫无依据,若有女子有此志向,也不该直接拒之门外。除非陛下亲下旨意,令天下女娘皆不可考官。否则我便要替天下女娘要这规矩的证据!”

  “这位小娘子好胆识。”王砚辞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他继续道,“不过我的话还未说完。我虽要守规矩,可这次鸿胪寺开设考试乃陛下破例。既是破例的考试,那破例让你报名也未尝不可。”

  柳桑宁眼中立即有了喜色,她忙道:“多谢王大人!”

  一旁吏员原本还有些沾沾自喜,这会儿听到王砚辞的话嘴角都耷拉了下去。可他不敢叫王砚辞瞧见,于是只低着头。

  王砚辞走到报名书案前,点了点报名册。柳桑宁会意,立即拿起一旁的笔,沾墨后写下自己的名字籍贯年岁等。

  她写得一手好小楷,王砚辞不由又多看了两眼她的字。随即,他伸手朝吏员伸去,吏员福至心灵,连忙将报考条递到王砚辞手中。

  王砚辞将报考条递给柳桑宁,看着她道:“七日后考试,莫忘了。”

  “王大人放心,定不会忘。”

第3章 挨打骂震惊全家

  不远处辅国大将军府马车中,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娘子趴在车窗处,掀起了车帘一角将柳桑宁报名的整个过程看在眼里。

  马车本是路过此地,可前头因为报名之事围了许多百姓,车过不去,马车主人也不着急,便在此等着,倒是瞧了一出好戏。

  徐知味看得津津有味,扭头对一旁兄长说道:“次兄,方才那小娘子好神气呀,不仅丝毫不畏惧官吏,与人争辩还懂得引经据典,那吏员简直就是被她压着打嘛。后头见了鸿胪寺卿,竟也不怕,还与鸿胪寺卿争辩,太厉害了。”

  坐在她身旁被她称作次兄的男子,一袭月牙色长衫,身形略显削瘦,打扮斯文,瞧着像个白面书生。

  徐尽欢自然也是将热闹瞧进了眼里,听到幺妹之话,他也点头承认:“的确是好胆色。”

  说着,他不由透过车窗,朝柳桑宁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她已经融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徐知味感慨:“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娘,若是哪位儿郎娶了她为妻,家中定是热闹。”

  说完她看向徐尽欢,调侃道:“次兄,我听阿娘说为你说了温姨母家中的女娘,两个月后便要定亲了。也不知那位阿姊长何模样,听闻是和你一样过了适婚年龄还没说亲,该不会长得难看吧?”

  “阿妹休要背后胡言柳娘子。”徐尽欢轻声责备,“我如今二十有五也未说亲,难不成阿妹是觉得次兄长得难看的缘故?”

  “自然不是!次兄不过是醉心读书,无心俗事罢了。”徐知味赶紧为自己找补,“我家次兄的容貌,若是在边地时肯多出去走动,不知多少小女娘会动心呢!”

  徐尽欢被幺妹逗笑,见他不是真的恼了,徐知味也高兴起来。

  道路这会儿已经是畅通无阻,马车正往前行驶。徐知味双手撑着下巴有些发散地念叨:“若是柳家阿姊也如刚才那位女娘一般,那就好了。”

  徐尽欢听着她还如孩童般的发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想起自己的婚事,不免蹙了眉头。他发愁,不知该如何说服父母推了这桩婚事。

  柳桑宁则是一路疾走回到家中,这回她是悄悄从侧门溜进去,有廖媪给她打掩护,没叫任何人发现。

  等她在屋中落座,映红与春浓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春浓连忙问:“姑娘,事儿可成了?”

  柳桑宁狡黠一笑,从怀里掏出报考条晃了晃,高兴道:“自然是成了。”

  映红与春浓不由也高兴起来。

  “七日后便要考试,我得抓紧时间备考才是。”柳桑宁说着将自己房中摆放的有关番邦语的书籍都拿了出来,从前觉得多,眼下一看她居然只有堪堪四本。

  柳桑宁一拍脑门:“这些年我都是去寺中跟着摩罗大师学习,平日里也多是为他翻译番邦典籍,可每次翻译好了就都送还给大师了,自己未曾留下过,失策失策。”

  摩罗大师是柳桑宁五岁时随嫡母温氏与小娘崔氏去静安寺上香时认识的,柳桑宁对摩罗大师十分感兴趣。特别是对他当时手里拿着的一块绣了番邦语的手帕感兴趣。摩罗大师见她一点就通,竟也与她这小小女娘做起了忘年交来。

  摩罗大师乃番邦来的高僧,地位卓然,就连皇帝也接见过他。柳青行为人刻板迂腐,十分遵从皇权。是以连带着对摩罗大师也分外敬重,当摩罗大师提出让柳桑宁时常前往寺中跟他学习佛法时,他也就一口应下了。

  是以,这些年柳桑宁便经常前往静安寺。柳家人都以为她是跟着摩罗大师学习佛法,却不知她学的不是佛法,而是番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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