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45(2 / 2)

  苏盈离开了,容温却如同被抽了魂一般站在那里,直到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唤了她一声:“阿梵。”容温才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夫人,嗓音湿润,忍不住啜泣道:“祖母,她——”她抬手指着窗外苏盈离开的背影:“她,她说我父亲是平江王——”那个因为他的儿子死在她手中,而命人来杀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父亲。

  老夫人扶住就要摇摇欲坠的容温,与她一同卧倒在地板上,抬手给容温抹着泪,安抚她:“怎么会呢,你父亲是温家嫡长子温睿,他温文尔雅,在翰林院任职,人人称道,与你母亲更是自幼青梅竹马,他是你父亲。”

  容温止不住的啜泣,泪水沾满脸颊,如同抓住希冀般的看着老夫人:“可她,她为什么要那样说?祖母,我是谁啊,我到底是谁啊,祖母——”

  她泣不成声,老夫人将她抱在怀中,直至半个时辰后,容温才缓过了些心神,听老夫人将这些在她脑中乱糟糟的事情都给她讲了一遍,直至深夜,老夫人才离开了净音院。

  容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躺在床榻上的,她好累啊。

  她本以为前些日子在皇家别苑她已经足够累了,那一日,她将她对苏盈所有的期望与对母亲的执念都抛下,躺在木板上一宿未眠,她以为她都想明白了,日后,她只会恨她。

  她甚至在心里想了无数遍如何去报复她,可为什么,现在却告诉她,她根本不是她的母亲,为了救她,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祖母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还远离了上京城。

  那些本该是对一个生下她却对她不管不问的母亲的恨,如今却无法全然转移到她的身上,她所相信的,畏惧的,充满仇恨的一切,这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她在虚假中活了这么多年,像是无根的浮萍,不能去用‘温’姓,不能去认祖归宗,不知父母亲是何人,她还有什么呢,她在内心仅剩的那点坚持与信念,也都全然不在了。

  在扬州时,祖母与她说,你若想好好待在容家,就要学会听话懂事,年幼的她根本不懂话里的含义,从前,她也总觉得祖母待她虽不刻薄却不亲,父亲待她也是,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如何能不在心中怨恨他们呢?

  可如今,她怨恨的一切,却因着她的存在,都在迫不得已的生活,她一个人,打乱了那么多人本该平静的日子,是不是就该如同苏盈说的,她为什么不去死呢。

  容家老爷曾在顾家老侯爷手下任职,欠下老侯爷诸多恩情,回到扬州祖籍后,每年都会写信到侯府问候,祖母就将主意打在了容家身上,让苏盈带着她嫁过去。

  父亲是在她十三岁那年才娶的续妻,那个时候,祖母已经去世了,所以,祖母直到去世前,也未看到父亲有他自己的孩子,那个时候她不懂为何邻里街坊家,都是好多兄弟姐妹,他们家却只有她一个。

  苏盈不喜父亲,他们甚至都不同屋而眠,无论是苏盈,亦或是容家,他们都因着她这样一个人失去了太多。

  而她却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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