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1 / 2)

“我为什么没死?”清禾跟在男人身后,那人穿着破烂麻布衣服,身形佝偻,头发糟乱,遮的整张脸面目全非。

“你死过了,又活了而已……”男人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七老八十,即便佝偻着背,身形比寻常老叟还要高大一些。草鞋在地上脱出长长的痕迹。

“是你救的我?”死而复生,清禾自然是不信的,她跟在身后,手里握着那枚刀刃。

老人转头,透过长长的须发,眸中有一瞬间的清明,“你已了断红尘,跟我修行吧……正好缺个关门弟子……我这些年识人不清,徒弟个个缺根筋,你做了小师妹,好带带他们……”

清禾眉头微微皱起,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古怪。可转念一想,这老人也很是古怪了。

“修行,是什么?”她问道。

老人抬手指指天上,“做仙人……”

清禾跟着祁宴的时候,多少也听过,东洲大魏国的皇族和世家背后,都有仙府坐镇。传说整片大陆上,有仙山九座,东洲独占三座,有三山四府之说。

想来是三座仙山,四处仙府,拱卫皇城。

“神仙插手凡尘事,是仙,还是人?”清禾冷笑一声。祁宴的身份,是十五年前叛乱皇族的将门祁思远的后人。三年前新皇登上皇位大赦天下,本就在赦免之列。如今旧事重提,有此杀戮一说,不过是党争的下场罢了。

仙府卷入凡尘斗争,哪里还算的上神仙?

老人走在前面,眼皮子抬了抬,“天门一道关,不是谁都能入。自称仙人的,也不是真仙人……”

这女娃娃不过十六七岁,倒是看得清楚明白。

不知拐了几里路,眼前突然现出连绵高山,巍峨延伸,白色的雾气笼罩其间,比起寻常人间的山脉,景致缥缈,让人莫名生出一丝神往。清禾站在吊桥前,看着远处的山峦,心中不免有些震荡。

“这是东洲最大的仙山,青沱山,连绵纵横三千里,雾里仙山不知数。”老人附身咳了两下,踏上长着青苔的吊桥石板。两边是镂空的锁链,清禾上前两步,托住老人的胳膊。

“怕了?”老人视线扫过清禾的手,又看一眼吊桥之下,山风呼啸,黑黢黢地如同深渊巨口。对比面前高耸的山峦,想来山涧更加深邃难言。

“您年纪大了,我扶着您安全些……”清禾眸子扫过无尽深渊,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封闭心神,倒没有多么害怕。

老人嘴角动了动,想要施展法力,然而内里修为空空,只能尴尬笑笑,“呵呵,好……”

吊桥还算稳当,踏上平地,身边有一块石碑,其中字迹似用手指写成,却入石三分,可见功力。

“摆渡人,糊涂仙。”清禾以为会是修仙证道之类的至理名言,再不济也该是青沱山石碑一样的标志,没想到凑近了是这六个字,什么意思?她转头问老人,谁知老人却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前,拿了枚仙丹扔在嘴里嚼了嚼,又指指登记簿,“小风观,关门弟子,清禾。”

“今日入山门。”

清禾走过去,那值日的小弟子穿着素色纱衣,腰间和头上系着同色的青鸾缎带,简单质朴。

“小师祖,您这般年纪,就收关门弟子啊……主山的师祖们都还没关门呢……您……”小弟子见老人这模样,也不惊讶,可见不是头一次。

“废什么话,记。”老人指指簿子道。

清禾走过来,小弟子上下打量一眼,眉目温婉中带着清明润泽,未修行就有这般神光,实属难得。他在簿子上鬼画符一般登记完,掏出一枚木制玉简递给清禾,“这是山门玉牌,戴着可随意出入,等到修行入门,可自行刻字其上。”见清禾有些懵懂,道,“滴了血,这玉牌就是你的,旁人拿了也没用。”

清禾点头谢过,把玉牌揣在怀里。

“如今没有广招弟子,清禾师叔安顿好后,还需十日内前去弟子阁测灵识,领仙服玉石。”

“多谢。”清禾道。不曾想刚入门就长辈分。

小弟子摆摆手,拿出自己的玉牌,棕色木质上写着“旭尧”两个大字,也是龙飞凤舞的,清禾琢磨半天才看清楚。

“外门弟子,旭尧,在弟子阁中做事,修炼我不济,不过日常事务有不清楚的,可来弟子阁寻我。”旭尧看起来和清禾差不多大,也是十六七的年纪,圆脸丹凤眼,敛着眸子十分平易近人。清禾不过生人,却如此谦逊,如此只是个外门弟子。可见山门之中,深不可测。

“有劳。”清禾淡淡点头。

“走吧,为师带你去观里。”老人似乎调息了几瞬,身体直立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往山中走去。

“站住!”身前突然闯入一道白色身影,清禾还没看清,手腕就被人拽住。

一个个头不高,脸色红润的男修,拽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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