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4(2 / 2)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阿离唱得很好听,张三和清水都认真地听,她一唱完,他们就不停地为她鼓掌,他们一鼓掌,阿离就不唱了。

阿离继续问:“师兄,还是刚刚的问题,你对宝玉出家怎么看?”

“书里写宝玉出家,红楼梦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但真的结束了吗?”

“难道还没有结束吗?”清水侧着脑袋问道。

“如果作为一本小说,情节到这里结束是最好的安排。但如果我问你,出家就代表着开悟了吗?出家就代表涅槃重生了吗?出家就一切解脱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继续问你,出家人要不要生活,其次去哪里出家才算真正开悟?谁告诉你出家了就一了百了了?出家只能事更多,等级更深严,念不完的阿弥陀佛,吃不完的苦,不信你可以看看神童柳智永,北大毕业出家当和尚,还俗之后他说出家事更多,寺庙里的关系比社会上的更复杂。所以我说宝玉出家,或许才是修行真正的开始,离解脱还远。”

阿离点点头说道:“师兄说的和蒋勋老师说的很像,果然师兄懂得很多。”又问道:“那你觉得宝玉应该娶黛玉还是宝钗?”

清水也一直点头,很想知道。

张三没有立马回答,先问她俩:“你们会怎么选?”

阿离说:“我选黛玉。”清水也选黛玉。

张三不急不慢地说道:“我之前也这么觉得,宝玉就该娶黛玉,但是后来我改变了看法,我觉得如果宝玉真娶了黛玉,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或者换句话说,如果我娶了林黛玉这样的女人,那我觉得自己一定倒了八辈子霉了。”

阿离和清水不理解。

“我能理解,你们现在看宝玉和黛玉的爱情,就只看到了单纯的爱情,是因为我们单纯的缘故,我们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然而然地就会忽略生活。我们一旦开始真正立足于生活的时候,就不会想得那么单纯了,爱情如果和生活分离,爱情肯定也不会长久。为什么贾母就算让黛玉死,也不愿意让宝玉娶她?有很多原因,最致命的有三个,一、黛玉尖酸刻薄,不懂得和周围的人相处,如果你要娶一个儿媳妇,你会娶一个尖酸刻薄的吗?二、身体不好,在那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身子单薄,生育是个大问题,如果不能为宝玉生个一儿半女,娶来有什么用?三、体弱多病,一个药罐子,一碰就倒,很有可能哪天一咳嗽就过去了,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有精力来帮助宝玉打理家庭,管理下人?还有一点,也是最致命的,她是个醋罐子,她要是和宝玉结婚了,宝玉就不能再碰别的女人,宝玉要是再碰别的女人,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很有可能一咳嗽,又要死过去了。但黛玉有的所有缺点,宝钗都没有,如果我是宝玉,我会和黛玉搞对象,但如果我是贾母,要结婚的话,我毫不犹豫地会选宝钗。”

张三说完,看了看清水:“你觉得呢?”

“有点道理,但我还是有点疑问,爱情不就应该是专一的吗?宝玉对黛玉的爱,是纯粹的,宝钗代替不了。”清水看着张三答道。

阿离也同意清水的话。张三摇摇头问她俩:“什么是爱情?”

“爱情?爱情不就是爱情吗?”阿离疑惑不解。

清水也答不上来。

“如果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为什么就肯定爱情是专一的?专一是一种现代词,古代都是三妻四妾,那叫风流,专一的爱容易让人窒息。”

“那你说什么是爱情?”阿离有点急了。

“没有爱情,爱情只是人们编出来的一个浪漫的故事,经过代代相传,大家深信不疑。但我们并没有真的见过什么爱情,从生物化学的角度来说丘比特之箭不过是一瞬间的电化学反应使身体分泌的一些激素上升,如多巴胺,血清素,肾上腺素飙升,等这些激素慢慢退却,爱情就退却了。”

“不是吧?爱情只是一个故事?我有点接受不了。”阿离有点不想听了。

清水瞪大眼睛看着我,她觉得耳目一新,连连点头。她觉得我说的和她之前听到的对于爱情回答都不一样,她问我:“那你觉得人为什么要结婚?”

“首先,这是一个选择的问题,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结婚,根据自己本身情况来做出选择,如果你不结婚就会死掉,那你就没得选。但显然不是这样,既然有得选,如何选择就是自己的事了,打个比方,我张三就没有结婚的需求,也就可以选择一辈子不结婚,当然,我这个要饭的,也没人看得上我。”

“真的可以选择吗?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一辈子不打算结婚,但大家都告诉我要结婚,身边的朋友大多也都结婚生子了,我有点焦虑。”阿离又参与进来。

“很显然,想要不结婚,其实很难,因为一要面对家庭的挑战,二要面对社会环境的挑战,三也是最致命的,能不能真正忍受孤独和寂寞。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其实结婚本来是源于我们的需要。这种需要可以是身体上的、情感上的、心理上的、社会上的或者经济上的,如果这些需要你自己都能满足,那就不必听他们的,你一个人完全能活得很好。”说完,张三又看了看她俩,问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要该去学习考研了,我也还要去复习《微波与天线》,马上期末要参加考试,当时没考,两三年没看了,现在看,妈的,看都看不懂,头疼得很。”

她俩还有点懵,愣了一会儿,看我张嘴骂人,他们看了看我的专业书,看不懂,摇摇头,对着我笑,鼓励我:加油。我们环顾四周,书院的一群人早走了,只剩我们四个了。青山一直听着,不答话,清水问他:“师兄说的你都能明白吗?”清山答:“一点点,有点乱,他说的和我之前听到的都不太一样。”清水摸了摸他的头,我们一起走出餐厅,去文渊楼复习去了。那一次,是我和清水他们第一次认真坐在一起聊天。

自那以后,她俩经常拉着我问问题,一聊就是一上午,经常在食堂吃了早饭又吃中午饭,吃完中午饭又聊一会儿,才放我走了。我们的友谊也在每一次聊天中渐渐地深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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