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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主要是邀请各行各业的素人,以换装体验的方式拍摄从维多利亚时代开始,直到本世纪初的穿越时光之旅,并从饮食、经营和生活方面来反应大不列颠的几百年历史。②

这几年《穿越时光系列》开始向外发展,同欧洲其他国家的纪录片公司签约,共同制作多国历史的“穿越”节目。

要说BBC新闻是名副其实的两面三刀、阴阳怪气这事不假,但旗下的人文和自然纪录片却和BBC的新闻部是两个极端,颇有些大胆开放,乱讲真话的可圈可点之处。

穿越时光系列……

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想起来了,是堂主的国际业务待选合作对象之一。

钟离思忖了一瞬,轻轻一挑眉,为了自家孩子的面子,到底没再追问年轻人的教授是否有拒绝过给往生堂的国际项目打软广。

接着两位萍水相逢的乘客礼貌忘记了有关工作的话题。

为了打发时间,他们谈论了些有关于日本神道教的传说,又谈论些富士山旅游攻略。半个小时后,年轻人彻底为钟离先生渊博的学识表示出钦佩折服,差点就要弃自己的导师而去,拜入明主门下继续深造。

是的,吉米对着飞天意面大神发誓——如果不是钟离先生说他并非专业的高校工作者,不带毕业生,吉米真的会从剑桥跳槽跑路的。

而心地善良的钟离先生则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保持长者的宽容和冷静,并没有告诉这位面颊通红的年轻人——他胳膊上纹的九个神秘方块字读作“海澜之家,男人的衣柜”……

并不是“此生有你,不虚此行”。③

——温文尔雅的俊美博导不欢迎字都数不清的博士生!

长途飞行是一件极其折磨人的活动。

即便是预订了宽敞舒适的头等舱,单独隔开的空间安静舒适,豪华的真皮座椅温柔地邀请贵宾们落座休憩,服务套餐中保证乘客们可以在高空优雅的品尝柏图斯红酒和瑞士鱼子酱,外出处理公务仍旧是一项令人精疲力竭的任务。

首先,钟离先生看见海鲜就头疼,看着空乘送上来鱼子酱面包,钟离先生平静的注视着餐桌上的食物,希望鱼子酱可以识相一点,孵化出小鱼自己游走。

又咸又腥的鱼子酱:……抱歉,这河里吗?

其次,经历了出国前的一场古怪梦境后,钟离莫名生长出了棕金色的龙尾和琥珀色的龙角。

如果他不想被旁边的乘客察觉异状,就只能坐直身体,保持龙角处于笔直状态,才能不挡住后面的过道,而这样对他而言,可用的空间转头变得紧凑了起来。

公务不等人,钟离离家匆忙,他来不及掌握将龙尾和犄角收回体内的方式,只能用往生堂的术法,调和岩元素,将新长出来的身体组织做隐形处理。

龙尾缠在主人修长的大腿上,不听话的龙尾巴尖一直缠到脚踝处。钟离尽量劝说龙尾去自己捆住自己,并无视着额头上沉重的犄角,以此他才能耐心处理文物、撰写鉴定报告书、回复官方邮件。

但几天下来后,新觉醒的岩龙感觉他头上顶了两根哑铃,尾巴僵硬成了石雕。

龙尾间的肌肉变得酸痛僵硬,逐渐开始不服从主人的控制。刚进入机舱,龙尾便在看不见的地方使劲伸展,差点把提供餐饮服务的空乘小姐绊倒了。

换而言之,在狭小的空间中,龙尾和犄角统一朝主人发表了有理有据的抗议——让它们免费(free)!

对龙来说,伸展祥云小尾巴和琥珀小犄角是龙性的重要组成。

传说中的若陀龙王被岩神埋土里还要漏出来尾巴透气呢。

作为主人,钟离应该答应做一位动保支持者——至少钟离不应该拿岩元素禁锢岩龙身体的一部分。

钟离也不该将尾巴和犄角塞在钢铁罐头里,用浑浊的机油和人类呼出的二氧化碳将它们腌入味。

可青年沉默了。

他的龙尾富有节奏的拍打机舱,祥云模样的鬃毛无精打采的失去了光泽。龙角顶在背垫前,卡在挡板上难以移动。

客舱内空气逐渐凝固,混杂着微妙的不适气息。尾巴卷在硬邦邦的躺椅支柱上,左右空间狭窄得不足以青年伸直他修长的双腿,长时间的固定姿势差点令锋利的犄角切开墙壁。

岩龙依旧很给人类飞机面子,没有直接跳机,化出巨大的龙身直接飞往东京,给东京海关一些颜色瞧瞧。

——当然,岩龙是棕金色的,这点毋庸置疑。

当飞机进入了平稳飞行阶段,钟离终于开始闭目沉默。

实际上岩龙灵敏的听觉依旧感应到了气压变化的嗡嗡声,神经逐渐被铁罐子内的吵闹挤压得难受。

听觉系统越发灵敏,整座飞机内部孩童啼哭声和乘客们私语声在狭窄的客舱里交杂回响。乘客耳机里播放的音乐或电影化作沙沙作响的电流,同无处不在的引擎噪音混为一体,让钟岩龙的那一部分难以放松。

直到飞机离开英伦海峡的瞬间,随着钟离压制住耳畔无处不在的细微吵闹,高天上的狂风开始相互撞击聚集,在窗外发出清脆的炸裂。

啪的一声,好像有一颗看不见的气球绕着飞机爆炸,身畔有东西使劲对着他的耳根吹气。

机舱内俊美的青年缓慢睁开眼睛,虹膜中沉淀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物质,平静的凝望着窗外流动的缕缕白云。

【咳咳,我说话了,有朋友在吗……】

【说话吧伦敦,我和剑桥都清醒着,但请不要打官腔……】

当生长出岩龙的那一部分后,钟离先生发觉儿时的幻听卷土重来。

好像每到一座城市和另一座城市的交界处,他便可以听到各种各样怪异的交谈声:一部分是人类的声音,另一部分基本就是动物们在互相嘶鸣。好消息和坏消息皆是那些人类和动物们的声音,他都可以听懂。

伦敦塔的钟声在他身侧敲响,塔里的乌鸦发出嘶哑的啼鸣。

英国人相信,乌鸦离开了伦敦塔,那么塔将会崩塌,大不列颠王国也会随之灭亡。

虽然这些黑色大鸟会乱抛射白色液体,并抢劫游客手里的面包,依旧有不少人将乌鸦视作伦敦的标识。

钟离听到有东西在飞机窗外长吁短叹。是醇厚的伦敦腔,男声嗓音略带沙哑,短促的笑声好似伦敦塔上徘徊着不肯离去的鸦群。

那道声音冷哼了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说帝流浆在东方出现了吧……”

接着苍老的声音抱怨起来:“的确,疯了,都疯了,除了种花国那群老古董谁敢拿帝流浆种树啊……”

“听说东边的同类已经被那群龙脉的行为艺术吓傻了,东京甚至被吓的连话都没法说清楚,她做出来什么傻事我都不奇怪。”

“伦敦爵士,请问什么是帝流浆?”又有一道年轻的女性声音遥遥传来,震动的声音中恍若夹杂着千万台纺织机工作的嘈杂。

“牛津,不如请你来为18世纪获得意志的布拉德福德小姐解释这个专有名词,她是我们之中最年轻的城市了。”伦敦塔上的乌鸦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起身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使得围观的路人啧啧称奇。

最年轻的……“城市”?

听到耳畔说话声后,钟离将关注点放在了“城市”上面。他记得儿时那条在海城遇到的龙——那条龙将他自己称为龙脉,也叫做城市的意志。

如果钟离不打算验证自己出现精神疾病的话,接受儿时海城那条龙所提供的解释,对他来说是目前最轻松的缓解方法。

他许是听到了城市意志的声音。

嗯,很好,那便是城市意志的声音……

青年的神色波澜不惊,并不觉得自己需要惊讶,他将探究“城市意志”这一问题排在了跟进宝石展之后,宝石展又排在建立“璃月国”之后。

虽然建设璃月他目前毫无头绪,可人生的目标应当分出轻重缓急。

钟离接着琢磨,看来英国的城市意志们,是在讨论一种叫做“帝流浆”的物品。

他知道“帝流浆”,那是璃月古籍中记录的液态药物,钟离有些风轻云淡的想,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听到的辛秘,能让全世界寻找长生不死药的人类就地发疯。

……囫囵听得长生曲,不肯明朝便到头。只为一朝脱凡骨,求得帝浆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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