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好色之徒(1 / 2)

  这里像人间的旷野,严都平设了结界,施了法术,故而有白天黑夜,有四时春秋,人间现在是夏天,这里也便就是夏天,树木郁郁葱葱,知了吵吵闹闹,风闷闷热热,傍晚时会有一场大雨,树荫下摆个凉台,上面交叠放着一把蒲扇,一柄轻罗小扇,灶台用过但不很乱,想来只是烧烧水沏茶,井水里面浸两个西瓜,有时姐夫会把酒壶也悬进去。

  杨瞒想,姐夫是真的很想和姐姐做一对平凡夫妻的,九重天那个位置不是不诱人,只是不值得用姐姐的性命去换。

  阿罗来给杨瞒送茶,泡的是北苑茶,加了糖加了冰,杨瞒一口喝了半杯,阿罗坐在石头边上和她说话:“从哪儿过来?”

  杨瞒晃着茶盏:“蓬莱,去开德府取了一枚羲羽,如今也有十几二十枚了,够制一柄扇子,殿下再入天火阵,或可带着避火。”

  阿罗点头:“不容易啊。祁山的经坛会这两日毕了,恐怕高辛帝是会来的,你若有事,去开封讲了也好。”

  杨瞒抬手喝光了茶,阿罗接过茶盏,杨瞒直笑,从腰间袋子里拿了一把樱桃出来两人分着吃,她笑了一阵说:“来就来啊,怕他怎地,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愿意跟谁就跟谁的灵物,他有理不过是我闯他家空门,能是多大的罪名。”

  阿罗有些无奈地摇头:“那便是偷啊,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旁人既知你在五殿供职,殿下就不可能不罚你,何苦。”

  杨瞒撇嘴道:“罚就罚,殿下就那几招嘛,面壁跪阶打手板儿,我眉头都不带皱的。”

  阿罗眼里,杨瞒就是个孩子,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懂事起来有些姑娘的影子,但更多时候,很不懂事:“殿下打手心很疼的。”

  杨瞒吐出一枚樱桃核,打在远处的树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杨瞒看着那印子咯咯傻笑:“你看你看,我能吐到那儿了,越来越远了嘿!”

  “是有进步。”

  “哎,你那卷《宫词》看完了吗?”

  “我不问你功课,你倒问我的功课?”

  “‘白玉窗前起草臣’,下句什么?”

  阿罗拈出她手心最后一粒樱桃:“‘樱桃初赤赐尝新’。”

  杨瞒拍手赞道:“不错不错,你没事儿的时候,多去冥海边上念念诗吧,兴许姐姐能听见。”

  阿罗知道她是玩笑话,不过他们倒是想到一起去了:“我去过,想着那边安静,念念诗也算风雅,结果老远看到殿下,他拎着酒壶站在海边的礁石上,冲着灵山念《招魂》,声音不大,就像在给姑娘讲经一样,可是我听到他,念着念着就哭了,但凡姑娘还有魂魄,殿下哪有招不回的道理…他那样子,倒像是给自己招魂,那以后我就再没去过,殿下为了姑娘,什么傻事都做了,不需要我再做什么。”

  杨瞒看了看他:“你这是喜欢我姐还是我姐夫呀?”

  阿罗愣了一下,低头笑道:“都有点喜欢吧。”

  杨瞒挑了挑眉问他:“那你喜欢我姐什么,喜欢我姐夫什么?”

  “嗯……殿下和姑娘,都是我的恩人,都很信任我,都待我很好,姑娘还为我掉过泪呢,其实她哭的时候也好看,但我告诉她不好看,希望她能少哭一点儿,伤身子。”

  杨瞒想到姐姐掉泪的样子:“我姐可爱哭了,动不动就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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