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2 / 2)

  先前忙忙碌碌时不觉什么,可真到了离别这一刻,眼泪不觉就滚了出来。

  一颗颗的,都不带歇。

  宋母心疼儿子,抬手给他擦泪,“尔尔不哭了,等空下了,我和你爸请假开介绍信去看你,谁要是欺负我们尔尔了,到时候妈找他去。”

  宋尔听了,哭的更厉害。

  宋父也疼儿子,只是他一贯不善言辞,这时候只能在妻子话音将落时跟一句,“你妈说的对。”

  到火车要开的时候,夫妻俩才把人将将哄住。

  再三嘱咐,才不舍的下了火车。

  等汽笛声响起来了,宋母才一拍脑袋忽然道:“坏了。”

  宋父忙看过去,以为有什么忘记交代了。

  宋母面色有些急,但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回家之后才道:“尔尔他到了那里住哪儿啊?”

  宋父闻言也是一愣。

  这个问题他也没想起来,毕竟一时还没从小儿子是个男孩这个思维转变过来。

  夫妻俩一时间面面相觑。

  两人再怎么担心且不提,宋尔坐在火车上,望着飞速倒退的景色。

  心情也跟着褪了色。

  这是1967年的冬。

  低低的暮色渐渐笼向了四野,就在这片天地趋陷于夜色时,一阵火车的汽笛声呜呜撕开了天幕。

  长长的绿皮车厢夹在脆生生的麦苗中呼啸而来,带起一阵风过,霎时间天净云旷。

  “好冷啊。”

  一个坐在车厢里的姑娘把揣进毛衣里的手伸出来,合在嘴边不停吹着。

  “就是啊,”旁边的人同她原是不认识的,只火车上一个车厢拢共这么几个人,渐渐的两个女孩子也熟络了起来,她跟着抱怨道,“从没遇见过火车上连热水都打不着的,离哈市还有这么远,接下来是要把人冷死不成。”

  他们多是水乡长大的孩子,秋冬天里就算冷也不过剪剪几带寒风,哪想到越临近北部,气温越是低。

  旁边戴着副银框眼镜的男人闻言目光微顿,他扫了眼两个鼻头红红的姑娘,约莫是过了半分钟,才温声道:“我离家时恰好带了个大水壶,在火车上也不敢喝太多水,因此还剩下一些,虽然没有刚装进去热了,但暖暖身子还是可以的。”

  因着几人的车厢是封闭式的,是以只有六个人在,听到这话俱都转眼看向了说话的人。

  男人摸了下鼻尖,好脾气的问方才说冷了两人,“要吗?”

  穿着藏蓝色毛衣的女孩子“啊”了声,等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要……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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