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跳入兔子洞3（2 / 2）

脚下的长梯到了前方出现了向一侧的转折，在前方的东野月并没有停下，而冬都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一排排挂在墙壁上的油画，由一个个精美的画框装裱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正式与庄重，虽然上面落了一层灰尘，但冬都洋子还是看到了画框中的内容。

但这也正是让她疑惑驻足的原因，因为画框中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只毛发雪白的兔子。

透过灰尘，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她，让她心中凭空多出了几分紧迫的情绪，她连忙加快脚步，来到了洋馆的二层。

但刚刚走出长梯，冬都就被脚下的东西给绊了一下，差点倒下的她看了过去——原来是一条粗大的线缆。

小心翼翼地跨过脚边的一条条线缆，冬都跟着东野月来到了一处房间中，那也正是地板上密集线缆所汇集之处。

“唔……抱歉，因为这座洋馆在建造之初就没有给线缆留下多少空间，所以现在使用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不……没什么。”冬都洋子连忙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这些。

深红的房间中，复杂的线路交错着，连接着一台看起来相当笨重的主机，幽绿色的信号灯闪烁着，与周围老式的家具显得格格不入。

手里拿着一台白色的半封闭式头盔模样的东西，东野月将它的线缆插在了主机上，然后将它递给了少女。

“就像我之前说的，当你看到那些东西之后，你可能就会对现在的世界有所改观。”

“只是……m-bouy吗？”冬都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也有些失望，所谓的虚拟现实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将头盔递了过来，东野月却笑了笑。“不，是里世界。”

下意识地接过头盔，冬都也发现了这个头盔的不寻常之处。

头盔的外壳上并没有标注型号与生产信息，而在预留的扩展卡槽中也被插上了她不认识的数据卡，大概是并没有流入市场的特别类型。

抿了抿唇，冬都洋子还有些犹豫，但东野月已经不由分说地戴上了另一个头盔，躺在了一个沙发上了。

将书包轻轻地放在腿边，冬都洋子也同样坐在了位于东野月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小心地将头发挽起，她带上了头盔。

带上头盔后，意识逐渐朦胧，恍惚的意识告诉冬都洋子自己正在进入由虚拟现实所构筑的世界。

伴随着涌入耳边的低频噪声，一个特殊的标志出现在了她的眼中，那是名为“哈莱德通信”的标志，也是这个企业垄断了虚拟现实的技术与相关市场。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等到意识清醒过来后，冬都洋子便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纯白空间之中。

而在空间之中，此时正站着另一个人，那正是东野月。

习惯性地呼出菜单，看着各项熟悉的栏目与状态检测数据一一出现在她的眼前，冬都洋子的心中稍安，但她也并没有发现这与自己经常进入的虚拟现实空间有什么不同。

“不用看了，我们现在只是在门扉前。”转过身，东野月看了过来。

“门扉……”朝着站定的东野月走去，冬都洋子低声呢喃着这个称呼。

到现在，她依旧不认为这个男人所说的里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也许这只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治疗手段？

不过她并不是很在乎，能有一个人陪着她，让她在这个由数据搭建的世界里稍稍喘上几口气就已经让她满足了。

如同她每一次去往“心理理疗室”一样，不过现在又有些不同，更多了一些特殊与秘密的意味。

而来到东野月的身边，冬都洋子就发现了这个虚拟空间的不同。

在二人的面前，赫然伫立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大洞。

“那是什么……”在冬都洋子的认知中，虚拟现实的初始空间都是默认且无法更改的，而此时眼前的这个夸张的大洞就像是系统中的bug一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门扉。”深吸了一口气，东野月看起来有些恍惚，似乎有某段回忆找上了他，让他原本平静的神情出现了些许动摇。

还是说因为如此靠近那个巨坑，被某种氛围所感染了呢。

“你也可以称呼它为深渊。”

“深渊……那是什么？”不知不觉的，原本还徘徊在心间的失落已悄然消失，冬都洋子不自觉地来到了那个庞大无比的深坑边缘。

它仿佛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诱惑着她进入其中。

“不知道。”

“……”

转身看向东野月，冬都洋子却发现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不必犹豫，我们本来就是它的孩子。”

还没有理解男人话中的意思，冬都洋子就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抓住，接着，男人带着她跃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们会去哪？”呼啸的风声太大，冬都洋子不确定眼前的男人能否听到。

“里世界，大都汇。”但男人却坚定地回答道。

巨大且无比真实的失重感紧紧地攥着少女的心灵，接着，她便看到了让她极为震惊的一幕。

原本在她眼中的一项项整齐排列的菜单忽然开始诡异地抖动，接着背景与文字相互脱离。

一串串诸如“选项”、“通讯”、“世界”、“退出连接”……的文字诡异地飘向了天空，没入黑暗，然后是苍白的背景，它们纷纷扭曲、破裂，最终化作点点荧光飘散。

一股巨大的不安与荒诞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心头，就这样，与现实世界相连的凭依在她的视线中被斩断。

接下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投向黑暗，于是，她握紧了与男人相连的那只手，并想象着等待着她的会是一个怎样的新世界。

——只要不是眼下的这个世界就好。这是第一个在少女心间浮现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