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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中了什么邪,一门心思扑在阁主那傻儿子身上。如果轻易把人许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闹。

大长老略一沉吟,脸上重新堆起笑来:“阁主尚在闭关,贤侄所说毕竟是阁主家事,我等不便插手。算来阁主出关也就在这几日了,不若这样,贤侄暂且在我流云阁小住几日,贤侄所言之事待阁主出关再议。”

“也好。”殷云度拱手:“如此便有劳长老了。”

现在的北茫宗虽然不比百年前全盛时期,但也位居四大宗门之列,殷云度的名字在修真界数不着名号,可他毕竟是殷桓宗主之子,流云阁还是存了几分攀附讨好的心思在的。

于是在殷云度旁敲侧击的提出想要一个离岑丹溪近一些的住处时,几乎费没什么工夫,他就顺利被安排到了岑丹溪同院子的房间里。

领他来看房间的依旧是崔修平:“殷公子对这房间可还满意?”

殷云度站在门口,几乎没有分出目光来看房间内的情形,而是含笑看向对面的房间:“那间,便是岑小公子的房间吗?”

“正是。”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崔修平忍不住咳了声:“殷公子还真是……毫不掩饰。”

“知慕少艾,人之常情。”殷云度拿折扇拍了拍手心:“况且那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有什么看不得呢。”

“自然看得。”崔修平敛眸,状似无意道:“只是小师弟现在终归还未与殷公子交换庚帖,还望殷公子能知礼守礼。师尊闭关,那在下这个做师兄的也算半个长辈,若是师弟受了什么委屈,在下也是有义务为他出头的。”

殷云度挑眉,这是在敲打他?

也是,放在崔修平的角度来看大概就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关系户靠家里的关系对自己师弟图谋不轨,嘴上敲打他两句都是轻的。

殷云度感到有趣,这还是他进到这个流云阁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为他夫人说话的。

本着“为我夫人好就是为我好”的原则,殷云度对这人改观了些,规规矩矩躬身一礼:“崔师兄说得是。”

崔修平到底是处理惯了这些场面事,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拱手回礼:“殷公子客气了,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公子若无吩咐,在下便先告辞了。”

殷云度点头:“崔师兄请便。”

崔修平离开,殷云度再看向对面那间房间,就发现对面门口已经多了两个看守巡视的小弟子。

见他看过来,那两人神色显然更紧张了,也不知崔修平提前交代过什么,那俩小弟子看他的眼神警惕得活像是见了什么人人得而诛之的登徒子。

还真是对他半点都不放心呢……

殷云度笑笑便转身进了房间。

警惕点好,越警惕越说明在他来之前好歹还有人在尽力保护岑丹溪。

他关门来到窗前吹了声口哨,一只小灰雀便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窗棂上开始叽叽喳喳的叫起来。

殷云度在书案前坐下,一边听小灰雀叽喳,一边铺纸研墨。

书案就在窗前,小灰雀叽喳完见他没有反应,愤怒的扇了两下翅膀跳上了砚台,又跳到纸面上,把殷云度刚落了两笔的画弄得一团糟。

殷云度无法,只能攥住在纸面上作乱的鸟,抓起来握在手里:“这是哪一魄,怎么如此毛躁?”

说话间,他略一用力,手中的小灰雀便轻飘飘化成了一把灰白的骨灰,只一缕淡青色的魂气自骨灰上飘起来,凝出一点模糊的巴掌大的人形来。

魂气虽模糊,却也能看出那五官分明与殷云度如出一辙。

“你怎么坐得住的?”那魂气怒气冲冲:“他现在甚至听不见声音,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他。你不赶快带他走,还在这里画画?画画画,画个屁!”

“是你啊,小青。”殷云度很淡定的把这缕魂魄用另一只手抓住,按进自己胸口:“你有多想带他走我就有多想带他走,稍安勿躁。”

那缕魂气似乎并不服气,推着他的手想挣扎出来,却还是被他轻松推回到了身体里。

“上辈子就是太纵容你了,我的脾气才会那么坏。”

凤凰一脉是天生的神族,每只凤凰生来就都会有独一无二的伴生能力,只不过需要慢慢被激发出来。

殷云度前世一度以为自己一个半血,是不会有什么伴生能力的。结果前世死过一次之后,他才意外发现自己不光有伴生能力,而且还强的可怕。

寻常人七魄离体不死也残,而他不一样。他涅槃的余烬也是他曾经身体的一部分,把七魄分出几魄来附在余烬上,某种程度上也不算魂魄离体。

于是他尝试着把自己的骨灰用灵力捏成小动物,再分出魂魄附着其上。

如此他就有了许多耳目。

他有多大的能力,这些分身就有多大的能力。这就相当于他一个人能拆成八个来用,做事的效率大大提高。

只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

七魄分别对应喜怒哀惧恶欲恨这七情,单独抽出一魄来,毕竟不是完整的人,性格难免极端。

就比如刚才那缕青色的,对应的就是七情中的怒。

殷云度叹了口气,把被“小青”糊得一塌糊涂的画纸折了折,收起来,重新铺开了一张新的白纸。

殷云度的丹青极漂亮,落笔灵动,挥洒自如。不过几刻钟时间他便将笔搁在了笔架上,将画挂起迎风吹干。

画纸上的人约莫十四五岁模样,一袭红衣锦袍眉眼张扬恣意,少年意气,潇洒落拓。

赫然正是年少时的殷云度自己。

他盯着画看了会,又重新拿起毛笔沾了朱砂,在那画中人的眉间落下一笔。

他都快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依稀记得昔年他在甄英会夺魁时,有人慕名拜谒,在夜宴觥筹交错间向左右修士询问哪位是魁首。

被询问者先是一嗤,随后半是艳羡半是向往冲他遥遥一指:“这还用特意找吗……”

“眉间焰霞一点,容貌最盛的那位便是。”

殷云度将手中灰烬捏出个人形来,把风干的画纸附着其上。

他并拢两指抵在自己眉心,抽了一魄出来,按进了画纸,那画中人一下就像被注入了生机,左右顾盼,探脚从画中走了出来。

殷云度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少年,笑了笑:“小红,代我去陪陪他吧。”

“什么小红,叫我凤弥。”少年啧啧称奇:“居然舍得让我去,你自己不去?”

少年展开手臂看了看自己:“你这种连身高都要故意让我们比你矮一截的小气鬼,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殷云度皮笑肉不笑,作势并起两指要把这一魄收回来:“你到底去不去,你不想去他们六个可是想去的很。”

“去!去去去!”少年像是生怕他反悔,瞬间便化作一道红色流光从窗缝间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有些事只能由自己来做,去陪岑丹溪怎么轮得到他们。

殷云度垂眸,将新的画纸铺开在桌面上。刚画了几笔,他才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嗯,刚刚把系统忘的一干二净了。

殷云度想了想,觉得一直屏蔽人家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善心大发把系统放了出来。

[你屏蔽掉我去做了什么?!]系统的高冷被殷云度的不按套路出牌干了个稀碎:[我告诉你屏蔽我的方法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啊!]

殷云度丝毫不为所动,落笔没有一丝停顿:“我脾气不太好,有些话不爱听。与其听了之后动气,倒不如不听。”

[你都死过多少次了,还这么任性。]

“让我数数……”殷云度笑笑:“也就两三次而已。”

系统试图和他讲道理:[以后不要随便屏蔽我,我绑定你是来帮你拯救修真界的。修真界大劫在即,如果你不配合,那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就大打折扣了。]

殷云度油盐不进:“修真界死活,与我何干呢。”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任性,你们吃枣药丸!!!这修真界吃枣药丸,人族吃枣药丸!!!]系统骂骂咧咧下线了。

另一边,守在岑丹溪房间门口的小弟子一惊:“什么东西飞到屋子里去了?”

令一名小弟子嘁了一声:“一只小雀而已,不要一惊一乍的。”

“小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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