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抓贼（2 / 2）

男孩像个泥鳅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他回头看到有人跟上来，更是不敢放慢脚步。

“快拦着他！”

穿军装的年轻人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奈何那男孩个头瘦小，周围又人声嘈杂，路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钻过去了。

男孩见跟来的人紧追不舍，一口气跑到了集市最北端的戏台附近。戏台下正围得水泄不通，男孩一猛子扎进去，在几个大人的身后猫着腰躲了起来，从缝隙中偷偷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戏台上锣鼓喧天，周围人正听得入迷，对此浑然不觉。

穿军装的人走进人群，一边用余光扫视着，一边走近人群中另一个个头稍高的人旁边，那人同样穿着军装。

两个人靠头耳语了几句，开始分头行动。

矮个军装男一边在人群中穿梭，一边搜寻着男孩的身影，男孩则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像躲猫猫一样开启了游击战术。

矮个军装男在人群中转了两圈，大概是没有发现男孩的踪迹，这才频频回头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男孩在人群中又逗留了一会儿，他估摸着男人已经走远了，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穿军装的影子，这才放心地走出人群。

男孩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向距离戏台最近的一条巷子走去。闪进巷子，远离了人群，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男孩走过巷子拐角，见左右没人，就找个角落蹲下来，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准备清点里面有多少钱。

男孩的手黢黑，因为脏污和冻疮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男孩手里的布包还没打开，就见一双穿着黄色胶鞋的大脚出现在眼前。男孩顺着双脚向上看去，一个穿着军装的大块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男孩缓缓站起身，乖乖地把布包递了过去。

大个子一手接过布包，一手揪着男孩的衣领，把男孩从角落里拽出来，押着往前走。

“跑呀！咋不跑了呢！”

男孩像只战败的公鸡一样，面无表情地耷拉着脑袋，也不言语。

迎面矮个的军装男正从巷口走进来。

“交给你了。”

大个子把布包扔过去，被他顺手接住，男孩也被一把推了过去。

矮个男青年抓过男孩的胳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是你小子？”

“你认识他？”

“是我们村的。”

“那你看着办吧。”

大个子也不多说，转身向巷外走去。

矮个男青年看着男孩身上单薄破烂的棉衣，还有头顶鼓了脓包的癞疮，不由得心生恻隐之心。

男孩用眼角偷偷地看了他两眼，见他犹疑，一弯腰从他腋下钻了过去，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哎——”

矮个子毫无防备，应激地叫了一声，可男孩哪里管他。大个子闻声转过身，看着矮个青年。

“算了，放他一马吧。”

矮个青年看着男孩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两个人转身向集市走去，一前一后来到主街上。矮个的去物归原主，大个的继续听戏。

“世全，记得过两天去我们家喝酒！”

大个子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冲矮个的喊。矮个青年冲他挥了挥手，消失在人群中。

而正在牌坊下玩耍的李荞，冷不丁听到一个模糊的名字。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从石台上一跃而下，拼了命地朝那个声音跑去。

“李白！李白！你干嘛去啊？”

刘淑兰被李荞突如其来地举动吓到了，不知道她要去干嘛。周围的孩子齐刷刷地看向李荞，就连小梨花也站起身，呆呆地望向她。

李荞挤过熙攘的人群，推开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终于在人群中，她看到一个身穿军装的背影。

那军装她见过。

那种绿是山里水里都没有的绿，她曾紧贴过它，感受过它的温度。李荞闭上眼睛都记得它的样子。

此刻那个背影转过身来向远处张望，全然没有在意身后的女孩。

李荞这才看清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可此时的李荞站在那里，早已泪流满面。